我的個天呀！二少奶奶泣號一聲。轉(zhuǎn)身抱住了大娘。他，他瘸了，真的瘸了，我的命苦呀，我好命苦呀……她的身子一抖一抖，讓大娘的身子也隨之搖晃了。一塌糊涂的涕淚也抹在了大娘的肩頭。

大娘先是拍一拍兒媳的肩，算是安慰，突然又意識到兒媳的話滋味有點兒不對，一下子又將其推開：我的二少奶奶呀，你這說的哪里話？你的命苦么？老二就是少了一條腿就配不上你了？就不配當(dāng)你男人了么？

二少奶奶一下子噎住了，只是肩頭一抖一抖，保持著哭的姿態(tài)，不敢再泣號了。

大少奶奶走上前，掏出巾子，殷勤地擦了擦大娘被涕淚弄污的肩頭，又轉(zhuǎn)過身輕輕拍一拍二少奶奶的肩：弟媳呀，你也別難過了，你看，二弟的腿也就是撇拉點，不耽誤走路么。他走得風(fēng)快么，比好腿還快么……

--大嫂。二少奶奶從大少奶奶的手中揪過巾子，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要是他在戰(zhàn)場上能學(xué)著大哥的樣子，也不至于挨槍子。說著，將沾滿涕淚的巾子重重地扔回大少奶奶的懷里。

大娘沖二少爺戰(zhàn)栗著叫了一聲：老二呀，你別，你可不能呀……

眾人揪心扯肝的長吁短嘆，似乎對二少爺是一種鼓舞，越發(fā)激起了他更兇悍的惱怒、狂躁。他竟然跳上了戲臺踹打騰挪，如武打演員表演著花拳繡腿。

大少爺禁不住哈了一聲，他看不下去了，欲跑過去阻攔。

大少爺--老鎖的一只手適時地、意味深長地落在了大少爺?shù)募珙^，悄聲說：這會兒子你要去招惹二少爺么？

怎么是招惹？二弟這么瘋張，不是在作踐自己，要毀了自己么？

我的大少爺呀。老鎖又深長地叫了一聲。你怎么不想想，你要是過去了，會不會惹得他更瘋張？！老鎖這么說著，手指在大少爺?shù)募珙^神秘地拿捏著，如同牲口市場上，買賣的經(jīng)紀人以手指的動作表示數(shù)字，相互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