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狼啊、熊啊,我還能淡定些,住在萱谷這些年,見到野獸的機會多了去了,它們跟我也熟??赏蝗灰姷絺€人,我嚇得渾身發(fā)抖。
要知道,除了師父和我爹那個死老頭,我可從來沒有見過旁的人啊。
小風見我出來,又輕輕嘶鳴了一聲,然后低頭繼續(xù)拽著那人的肩膀往我這里扯,看樣子它很興奮。
我將樹枝伸在前頭,顫顫巍巍地走向那人。
那人趴著,也不知道什么模樣,看樣子小風是把他從溪水中拖出來的,他渾身是水,衣服上還有血,真是觸目驚心。
我仰頭環(huán)視了四周,都是峭壁,依稀有幾棵從懸崖縫里長出來的樹。這人能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也不容易。
我估摸他應該沒有什么殺傷力了,但還是有些怕,于是慢慢走近他,用樹枝戳了戳他的背,他沒有反應,我又戳了戳他的腦袋,還是沒什么反應。這下我膽子大了些,正想示意小風離遠點,抬頭卻發(fā)現(xiàn)它早已躲到了遠處。
我用腳尖輕輕蹭了蹭他,然后使勁給他翻了個身,看他滿臉是血,怕是要破相,不禁對他生了些同情。
蹲在他面前,托著下巴注視了他一番,不知道他死了沒有。于是我學著師父的模樣伸手把了把他的脈,把了半天,也沒有感覺到脈搏跳動,不知道是把的位置不對,還是他已經(jīng)死了。
我又探了探他的鼻息,也感覺不到他的呼吸,只好俯下身去,歪著頭,將耳朵靠著他的鼻孔,哪里曉得這人猛地一咳嗽,嚇得我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草地上,爬也爬不起來。
我的耳朵旁盡是濕漉漉的東西,心里埋怨這人怎么這么不講衛(wèi)生,隨便朝人吐口水。
小風瞬間跑到我身邊,朝那人齜了齜牙,顯示它是不好惹的。
那人咳嗽了一聲之后,便沒有了動靜,我惡心地拿袖子擦了擦耳朵,這一擦嚇了我一跳,袖口上盡是血。
這人的嘴角不斷往外滲著血,看樣子五臟六腑都傷得不輕,也怪可憐的。
這十六年我長在萱谷之中,雖得過頭疼腦熱,卻也是師父煎藥給我,我又懶得學那些藥理,現(xiàn)在自然也不曉得怎么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