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手筆》巨匠的出發(fā)點(41)

大手筆 作者:(日)松本清張


7

那個女人——竹村多惠子——在出乎意料的地方看到尾村凌太時,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在幾近失神的驚愕之后,緊接著感到令渾身顫抖的恐懼。

多惠子覺得鬧洪水那天在麥田里發(fā)生的事情宛如一場噩夢,當時她不省人事,和那個男人獨處,她無法確定發(fā)生過什么。只記得恢復(fù)意識時,幾近裸體的自己與那男人的姿勢。那決定了一切。

男人當時拔腳就逃,還說“太太,別擔心”——那是惡魔的囁語。

不過,多惠子還心存那么一丁點僥幸。那就是,雖有“可能被對方怎樣”之患,卻沒有“確定發(fā)生過那回事”的證據(jù),這多少可以安慰自己。但她也無法斬釘截鐵地說絕對沒發(fā)生過那種事,一切都是在她昏迷期間發(fā)生的,清醒后,在異?;艁y的心境下,她也沒能冷靜地檢查痕跡。因此,關(guān)于那一點,過得越久就變得越曖昧不清。

她不敢告訴丈夫,那是一個難以啟齒、永遠藏在黑暗中的悲慘秘密。丈夫一直以為她被洪水沖走后幸運地漂到了岸上,得到了路人的搭救。

當丈夫被公司派到這座水壩工地擔任所長的人事調(diào)動確定時,本來是單身赴任的,但她吵著要跟來。因為她想暫時遠離喧鬧的城市一兩年,在深山里讓自己的心靈喘口氣。

然而,她做夢也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也在這里,這究竟是什么孽緣啊。

多惠子在員工住宅的后門與凌太相遇時,本能地企圖自保。她憑直覺猜到那個男人找上門來的理由。看來,當時果然發(fā)生過不可告人之事,對方才會查出她的下落跑來找她——簡直像私會情婦一般,事先也沒說一聲就從后門出現(xiàn)了。

不能讓丈夫知情的防范心理在電光火石間啟動。她跑進屋里,用紙包了五千圓給對方,這是還來不及思考,就已采取行動的本能反應(yīng)。她一心只想著不能讓男人接近這里。

這種情急之下的做法本來是為了自保,結(jié)果卻反而將自己送上門任對方宰割?,F(xiàn)在,她等于主動把這個致命的弱點暴露給原本只想見她一面的凌太。

從此,她便墜入了地獄。

又過了十天。多惠子聽到有人咚咚咚地敲后門,開門一看,是凌太。多惠子頓時臉色發(fā)白。

此時是傍晚,工地已收工。他穿著沾滿泥土的工作服,肩上扛著三捆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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