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六月到十一月,我等司馬穎找我,可是,他沒有現(xiàn)身。
也許,他已回到鄴城,軍務(wù)繁忙,分身乏術(shù)。
況且,我與他僅有一面之緣,他所說的那些話,也許只是隨口說說的,我何必自作多情?
雖然我被他的秦琵琶樂聲和玉簫吹奏的《越人歌》吸引,但對他僅僅是剎那間的心動,在等待的五個月里,那些曾經(jīng)的好感隨風(fēng)消逝。
不知孫瑜與司馬穎是怎樣相識的?又有怎樣的故事?
孫瑜思慕他,不會是司馬穎的花言巧語惹得她春心蕩漾吧,好比我,傻傻地等了五個月。
司馬衷年四十一,卻像個大孩子,喜歡玩鬧,天寒地凍也吵著玩這玩那,纏著我陪他玩。
我懶得應(yīng)付他,讓碧涵陪他玩鬧。
這日,天宇一掃連日來的陰霾,日頭終于沖破云層的遮蔽,綻放萬丈光芒。
陽光依然涼薄,卻有一絲暖意縈繞心頭。
還有半個多時辰,天色就暗了,我扮成內(nèi)侍,持著出入宮禁的腰牌,隨著表哥安排的衛(wèi)士從側(cè)門離開宮城。
終于踏出那華麗而壓抑的昭陽殿,踏出宮城,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煩悶的心頓時敞亮。
漫步在熱鬧的街衢,我心中雀躍,買了一些小玩意兒準備送給碧涵、碧淺。
正在一個攤販前把玩著一柄精致的金釵,忽然,我身側(cè)多了一個人。
“姑娘,我家公子有請?!闭f話的是一個青衣人。
“你家公子是誰?”我不能隨便跟人走。
青衣人從袖中取出一方絲帕,帕上寫著三個字:越人歌。
我一驚,繼而一喜,隨著青衣人踏入攤販旁邊的酒樓。
果然是司馬穎。
他所在的廂房沿街開有一扇窗,就是這么巧,他看見我站在樓下,就派人請我上來。
“王爺?!蔽蚁雴?,為什么這五個月他不回京,可是,問不出口。
“你已嫁給皇兄,是大晉皇后,是本王皇嫂?!彼抉R穎面無表情地說道,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坐吧?!?/p>
我坐下來,他沒有戴銀色面具,仍然是那個美得令人屏息的公子,俊美得傾國傾城,眉宇間卻有似是而非的傷色,我看不懂。
他側(cè)首看我,目光深深,“容兒,為什么不等本王?”
我淡淡道:“此話怎講?”
“本王說過,本王會再找你?!彼又亓苏Z氣,聲音飽含怒氣。
“那又如何?”我面色如常地反問。
“你說什么?”司馬穎雙眸怒睜,握著我的手腕。
“王爺息怒?!蔽仪謇涞氐?,他的手勁越來越大,手腕有點痛,“王爺為什么動怒?”
“那次在金谷園,本王追隨你去涼臺,為你吹奏《越人歌》,難道你不知本王對你有意?”他恨恨道,臉頰因為飲酒與動怒而染了薄薄的紅暈。
我笑了,終于逼他說出這話。
他更氣了,甩開我的手,“你還笑?”
我斂容道:“王爺,孫羊兩家將后冠戴在我頭上,我只是一介女流,無力抗拒。再者,我實在不知王爺錯愛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