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他是一名保險銷售員,這輩子好像除了他的客戶之外,就沒認識幾個人了。他獨自一人在世界穿行,圍繞著瑪麗和她母親打轉(zhuǎn),一個靦腆、不善言辭的男人。
斯嘉麗說:“他們一家人先給我寄了張照片,裝在一個大信封里,上面還有小孩子用水彩筆畫上去的花邊作裝飾。我則想著:到了巴黎要從哪兒搞大麻來抽;如果小孩子都不會說英語,那我要拿她們怎么辦。想著想著,照片里他們的臉顯得索然無味。母親看上去很嚴厲,但父親克勞德,長得酷似杰拉德·德帕迪約,身材魁梧,大鼻子,還有邋遢凌亂的金發(fā),一個性感的法國男人。
“一過完圣誕節(jié),我就飛往巴黎。飛機降落,我看到窗外被灰暗夜幕籠罩的城市依然被星星點點的燈光所繚繞,有什么東西在我心里敲定了下來。那時我想,這里就是真正屬于我的地方,而我將永遠也不會離開。
“我知道這聽上去就像是校園里的女生犯花癡一樣,但當(dāng)我見到克勞德的時候,不知為什么,我心里就是知道,我會和他在一起,我們之間會有永遠也扯不斷的聯(lián)系。他的妻子卡米爾并不像照片里看上去那么嚴肅,事實上,她長得相當(dāng)漂亮,有著典型的巴黎女人的優(yōu)雅。我記得她當(dāng)時穿的衣服是橘紅色的。我還想,相比之下,劍橋那些人,人人身上都穿著奇丑無比的商標,在這里看來是多么奇怪??!她的金發(fā)在腦后優(yōu)雅無比地盤成一個髻,她的眼睛總是涂著黑色的眼線,還有她那雙修長的腿,套著黑色絲襪,挺立在那里。她為人寡淡,抽煙過多,但她并不嚴肅。
“孩子們都很好,我們很快就彼此熟悉起來。我教她們編織,我們一起替娃娃做毯子,為毛絨玩具織小帽子。每天,我先走路把兩個小家伙送去上學(xué),然后再趕去上兩個小時的法語課,隨后,我會去卡米爾那兒看看有什么差事可做。很多時候我都是獨自一人待在公寓里,這是位于巴黎第十二區(qū)的一座狹窄的復(fù)式公寓,房子里擺滿了奇丑無比的古董。我就在這么一座房子里獨自待到下午兩點,然后去接孩子們放學(xué)回家。
“起初,我一個人的時候,我就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看看電視。但沒過多久,我就開始向往外面的街道了。我想到之前路過的地鐵站,我想我可以跳上一輛地鐵,然后在某處下來逛一逛,去奶酪店、葡萄酒店以及服飾店看看。有一天,我就這么在拉丁區(qū)閑逛的時候,遇到了克勞德,當(dāng)時他正在一家咖啡館喝著瓶裝酒。他看到我后,示意我加入他。我們彼此用英語交談??谞栆稽c都不會說英語,兩個孩子的英語是在學(xué)校里學(xué)的,所以都還很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