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相接,下一刻她就倉皇地移開。
好在蕭茗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卻也未催促什么,他右手握著一桿筆,在紙上畫來畫去,獨自琢磨得甚是認(rèn)真。
直到外面忽然傳來個下人的聲音,“稟告門主,圣主子回來了?!?/p>
蕭茗收了桌上的金帛,蘇袖趕緊走到門口,打開門,只見緋夕煙正抱著把劍靠在外廊的柱上。
她著了身紅色軟紗裙,外罩明黃小褂,明媚亮麗,分外可人。見蘇袖從內(nèi)走出,頗為善意地笑了笑。
蘇袖忙躬身,“圣主你總算是回來了?!?/p>
“嗯?!本p夕煙也不知與她說些什么,抬腳便要進(jìn)門,卻聽蕭茗在里說道:“不用寒暄了,盡快去寒潭里泡上三日,記好清心咒?!?/p>
緋夕煙身子還僵停在原處,聽見此話之后,臉色頓時轉(zhuǎn)青,深呼吸了幾口氣,冷哼了一聲便自返身離去。
蘇袖扶著門廊,不知如何是好。扭頭再看看蕭茗,其依舊不動聲色地坐在凳上,捧著卷書假裝斯文。
蘇袖無能管這些,只好嘆了口氣,回身進(jìn)屋捧上盛水的瓷盆便自出了門去。
此時院子中尚有幾個算作同僚的人,她們看著自己竊竊私語,有得意的笑,有鄙夷的目光,有不理解的痛心。
她頗為無奈,雖然背了個不干不凈的名聲,好歹也要坐實了這黑鍋啊,太冤枉了。
穿過中堂,再經(jīng)過木長雪木堂主的房間,就會到后山門人弟子及下人們的居處。木長雪因著很多年前說是去西州探查,至今未歸,房門也緊緊鎖閉著。尋常人也不會認(rèn)為這里會有其他人,出行的時間久了,這里倒是顯得有幾分落寞。
木長雪其人,與他蒼白照人的院子,十分匹配。
蘇袖像往常一樣,到了這里便想放輕腳步靜悄悄的過去,卻忽然聽見房內(nèi)傳出了窸窣聲。她警覺地停住腳,索性站住不動。
內(nèi)里似乎有人在說話。
“這里真有你說的那東西嗎?”
“一定有。木長雪多年未歸,那東西肯定還在?!?/p>
第二個人說話聲音忒熟了點,蘇袖皺著眉頭聽,心里掂量著此刻自己應(yīng)該如何做,是扭頭就走,還是繼續(xù)聽下去。
蘇袖明知此時此刻自己所在的門派并非什么名門正派,以九天門為首的武林中人,都巴不得早日將地獄門鏟除。細(xì)思想地獄門所作所為,雖沒有那般傷天害理,卻頗有些入了邪道,但凡是世間可恨之人,無處可歸之人,善惡不分之人,都可收羅入了門下。行的是正邪不分之事兒,立的是財源廣進(jìn)之道。
就她曾經(jīng)聽聞的蕭茗所作一舉成名天下知的大事兒,則是在他十五歲那年,劍挑星云宗十三連環(huán)陣,血洗滿門,后用那把修羅地獄闖出的血劍指著星云宗宗主說:當(dāng)年你所賜之,今日一并奉還。獨留你這條命,享受下這人世間最后的風(fēng)光。
哀聲遍野血流成河。星云宗宗主,瘋了。
就連蘇袖,都知曉光地獄門內(nèi)蟄伏的細(xì)作絕對不僅僅是當(dāng)年的曹新一人。只是殺雞儆猴之后,好些年沒生出什么事端。她就擔(dān)心會有人對蕭茗不利,想了想,還是駐足下來細(xì)細(xì)聽去。
“你小子真厲害,是怎么想到這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