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塞莉婭并肩坐在屋頂上,等著洗過的衣服變干。湄公河的盡頭燃著晚霞,滿載著游客的小艇正朝著那片燦爛的色彩駛去。船舷劃過,水面恢復絲綢般的平靜順滑。暮色即將降臨這個小城。
“這里是潮水上涌的大海,我的心像升起的豐盈月亮?!?/p>
塞莉婭說著,把臉埋進膝頭,吞聲飲泣。
“在這樣的時刻,即使是拋棄了我的那個人站在面前,我也能夠原諒。”
她的肩膀顫動著,那是只有送別了摯愛,孑然一身的人才能完整傳達的顫動。
我遞給塞莉婭一方手帕,摩挲著她的頭發(fā),在她低垂的額頭上輕輕印了一個吻。
雖然這不是她所盼望的,卻是我所能給予的全部安慰了。
人就是這樣,哭泣著相愛,又哭泣著遺忘。
據(jù)說眼淚的溫度和體溫相當。
“我愛他,傾盡所有。所以我理應擁有拋棄他的資格?!?/p>
塞莉婭用手腕抹著眼淚。
我們拋棄他人,也被他人拋棄。晚霞降臨在那些傷痛的畫面之上,漸漸填滿視線。
夜色深沉,滿月如缺。
我們出借肩膀,彼此相依。
仿佛,這樣的時刻,我們已苦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