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基督受難

校長室秘書請丁潔瓊到凌校長家里去一下。

客廳里擺著剛沏的茶，還有水果瓜子點心。墻上掛著幾幅字畫，其中一幅是鄭板橋的墨竹：一根竹子迎風挺立，枝葉的疏密濃淡恰到好處，似乎還發(fā)出簌簌聲響，背景上有點淡墨暈染。鄭板橋常在畫上題一段話或一首詩，這幅墨竹上卻僅書“高節(jié)凌云圖”五字。

丁潔瓊對小樓里里外外都很熟悉。五年來她無家可歸，不須為戀愛而赴約，課業(yè)對她來說又很輕松，于是每逢節(jié)假日就到凌老師家來，不是節(jié)假日也常來，來住，來吃，來幫著侍弄小花園和干家務(wù)活，跟凌老師探討數(shù)學和物理學，隨素波師母彈鋼琴拉小提琴，在客廳里與教授們一起吃點心喝下午茶熱烈爭論?，F(xiàn)在，女學生又來到這間客廳，啜了一小口茶之后，她低頭望著茶杯不吭聲。

“潔瓊，今天讓你來，談點重要事情。”凌校長連開場白都沒有，“第一，當然，是你報考留學的事?！?/p>

“老師，師母，”丁潔瓊的淚水立刻奪眶而出，“這事，我，我對不起你們?！?/p>

教授望著姑娘。

“我沒出息，沒考好，沒考取。而我原本是可以考得很好，讓老師和師母為我驕傲的?！倍嵀傔煅手?，“我想，我可以先謀個教職，以后再考。”

“不，”凌云竹擺擺手，“你考取了。”

“您說什么？”丁潔瓊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考取了?！?/p>

姑娘瞠目結(jié)舌。

“你沒聽錯，潔瓊?！苯淌谡f得更明白，“你確實考取了，‘庚款’留學美國?！?/p>

“這，這，這不可能啊。”

“是的，不可能。但在你身上發(fā)生了奇跡，‘不可能’竟變成了‘可能’?！绷栊ｉL顯出思忖的神情，“事實就是你考取了，錄取在加利福尼亞理工學院。”

丁潔瓊?cè)匀换夭贿^神來，如處夢幻之中。

“我們請你來，就是為了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并且祝賀你。”宋素波也開口了，“加州理工學院，可是名牌學府啊?！?/p>

美國大學排行榜變來變?nèi)?，排在最前面的總脫不出哈佛大學、耶魯大學、普林斯頓大學、哥倫比亞大學、賓夕法尼亞大學、杜克大學、麻省理工學院、斯坦福大學和加利福尼亞理工學院，有時候也算上達特茅斯學院、康奈爾大學或加利福尼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