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彼f。他是另外一種類型的,特蕾莎下結論。想象力沒有格羅那樣天馬行空,也沒那么風趣。和其他幾次經(jīng)歷比起來—那個毛頭小伙子與警察不算在內(nèi)—他沒有連篇的笑話,笑聲不夠大膽,不會夾帶粗話當前戲來助興。
事實上,在他們初次的纏綿里,他的話寥寥可數(shù):全部過程中幾乎沒有開口,動作嚴謹緩慢,很細心。那時他的眼睛甚至平靜到連一絲波瀾也沒有,注意力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身體。沒有避開視線,也沒有半瞇著眼。當一束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照射進來,特蕾莎肌膚上的細小汗珠因此而晶瑩剔透時,那雙綠眸的光芒似乎更加清澈、堅定,更加警覺。眼睛如此平靜無波,一如他那精瘦結實的身軀的其他部位。他并沒有如她預想的那樣耐心盡失地只想一味攻占她,而是不疾不徐、踏實堅定地深入。他全神貫注于她臉上的表情和肉體的收縮,好像一切都在他控制下,每個吻、每個愛撫、每個場景都延伸到極限。相同的動作、顫動與回應,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復,以及一連串復雜的過程:裸露、濕潤、緊繃的下體散發(fā)出氣味;兩人的唾液、肌膚的灼熱、溫柔的動作;然后是身體的擠壓,最后歸于平靜。因與果交錯,又變成新的因,肉體永無止境地重復連續(xù)的動作。當她沖抵巔峰,好像從躺著并漂浮著的某處跌落,認為自己以某種方式醒來時,她加速律動,想將他帶到她以往所知—她以為自己知道—每個男人都想被帶領到的地方,但他輕輕地搖頭拒絕,眼里的笑意越發(fā)明顯。他低聲喊出幾乎聽不見的話,有一次甚至舉起手來甜蜜地告誡她。他喃喃地說:等待,冷靜,不要眨眼。他后退,不動,一會兒過后,又奪回主控權。突然間,他再次深入,直到最深處,特蕾莎嘆出一記呻吟,一切從頭開始。百葉窗縫隙滲進的陽光讓她睜不開眼,伴隨著溫和的、稍縱即逝的快感,就這樣斷斷續(xù)續(xù)喘著氣,如此近距離、眼神狂亂地看著他,似乎身體里擁有他的面孔、嘴唇、眼睛,而她就是困在軀體和凌亂床單間的階下囚。她的手臂、雙腿和雙唇更用力地抓緊他,突然,她突然想到:天哪!圣母?;降氖ツ赴?!我們忘了用保險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