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子叼著煙笑道："烤的是肉，又不是簽子，怎么會味兒不一樣啊？你丫精神作用吧？"

"不行！不是精神作用，還是自行車車條串的好吃，玲姐不信您嘗一串。"

玲子趕忙搖頭："謝謝您了！我一看這油了汪當(dāng)?shù)臇|西就膩，愛吃你們自己吃吧。"

周天也邊吃邊聊："哥哥們說得沒錯。簽子不一樣，就是兩味兒?？蛇@自行車條磨的簽子哪兒都好，就一毛病……"幾個人一齊看他，他樂了，"吃的時候千萬別急，弄不好就燙嘴邊兒，又疼又起急。"哥兒幾個都有被燙過嘴邊兒的經(jīng)歷，一齊哈哈大笑。

正吃喝說笑間，從東邊舊宮中學(xué)方向，一幫人騎著自行車打狼似地向這邊兒晃了過來，大約有個十來個人的樣子。大青一皺眉，低聲嘟囔："這幫孫子哪兒的?。窟€挺?！粒?

那幫人一水兒牛仔衣褲，有幾個還騎著時髦的"彎把賽"，個個橫眉立目，一臉驕橫。玲子看了一眼，問大青："有認識的嗎？應(yīng)該是附近的吧？"

大青搖搖頭，一撇嘴："眼生。管丫呢，咱吃咱的！"孫晉也掃了那幫人一眼，沒有說話。他是個利落人，面前用完的鐵簽子整整齊齊地擺成一堆，烏油油地閃著光。

那幫人果然到學(xué)義的肉串?dāng)們呵巴Ａ塑嚰娂娤伦?，叮呤?dāng)啷地支好車，打頭的是個滿臉粉刺的矮壯青年，滿臉傲氣。他先瞟了一眼大青幾人，接著問學(xué)義："哎！還有串兒嗎？"

學(xué)義停下手里的活，臉色平和："對不住哥兒幾個，今天不烤了，這不，來了幫哥們兒，自己吃著玩兒呢。"

那青年又瞟了眼大青他們，對學(xué)義說："你倒好，聚會聚到大馬路上來了，還真沒聽過。"

學(xué)義呵呵一樂："這兒不熱鬧嗎，家里多憋騰。"

那青年狠狠盯了學(xué)義一眼，冷笑："要我說，你要不就踏踏實實地在這兒做買賣，要不就趕緊回家聚會去。跟這兒占著地兒，也不賣，什么意思?。?

學(xué)義眼中寒光一閃，問道："哥們兒，我在這兒連吃帶玩兒自己高興，你管得也太多點兒了吧？"

說到這兒，那人的身后的同伙中有人開始低聲罵："大杠，跟丫費什么話，不給烤，就砸了丫攤兒。"那叫大杠的領(lǐng)頭青年沖身后揮了下手，那幫不再說話。

他又回頭問學(xué)義："怎么著，烤不烤？我們都餓了。"

學(xué)義剛要說話，暴脾氣的壇子已經(jīng)急了，他站起身指著大杠罵："餓了？餓了就他媽回家吃屎去。跟他媽這兒流哈喇子，再讒死你們丫的。"

大杠急了，一指壇子："你他媽找死是不是？今天花了你丫，信嗎？"

他身后的同伙都紛紛從車把上取下彈簧索，有的從腰邊軍挎里掏出菜刀。壇子隨手也拎起一個啤酒瓶子，罵道："吹?！聊啬悖阊净ㄎ乙辉囋??！聊銒尩模芘f宮找死來了。"同時，他身邊的小平安、腦袋、老派、四虎也都拎著酒瓶紛紛站起。大青、周天、于小偉、孫晉和玲子坐在一桌，幾個人見事起突然，都看著玲子的反應(yīng)。

玲子的臉色平和冷峻，她瀟灑地扔掉手里的煙頭，慢慢站起身走到劍拔弩張的兩撥人中間，先低聲喝罵壇子："在這兒逞什么能，把瓶子放下，快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