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日勤加習武,除了用飯就寢,所有時間都在楚府的演武場度過。元辰的書房在演武場附近,他時不時會來與我切磋或是指點于我。從三歲便習武的我,沒有讓他失望,僅僅三個月,我的弓箭之術便可百步穿楊,而手上的擒拿功夫,也可以偶爾勝他一回了。元辰十分欣慰,之后軍隊操練他都會帶著我,與他們共同練兵。漸漸地,邊境軍隊中都知道有我這么一個戴深色面紗的女神箭手。
宮中傳來消息,寧北王不知何故閉門三月未出,后為恒寧公主出殯時才出現(xiàn)在送葬隊伍中。送葬當天強行開棺,失聲痛哭。后回宮大開殺戒,太后、錦妃、大公主綦珍皆有所傷,若不是皇帝護持,只怕命喪當場。
元辰本不想把這消息說給我聽,但卻被我無意在他的書房看見宮中密報。邊境大將在宮中都會有一些消息來源,以確保及時掌握宮中變化,明哲保身。我看了這一則密報,心中涌起無數(shù)猜疑,元辰又遞來另一則,上面說,本月初,寧北王反,弒君奪位。
猜疑頓時消散。我冷笑:“他是打著為我報仇的旗號罷?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罷了。謀反,總要有個理由。那棺木中有人么?即便有,也不知道又是誰被他們給冤殺了。為一個他親手毀掉的人報仇,真是可笑?!?/p>
怪不得京畿防務大臣一職對他如此重要,他寧可毀了我來換取。原來他早已存了謀反之心。五年來的親近,只怕也是他為了得到皇帝信任而故意為之。
我的心,不可避免地抽痛起來。
元辰?jīng)]有接話,又給我看另一則。鄰國大業(yè)太子被人暗殺而死,懷疑是另一鄰國寶洲所為。大業(yè)與寶洲都與太淵接壤,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我合上奏報,堅定地望著元辰:“你還不允許我加入么?只是因為可笑的朝廷規(guī)矩?從前父親也曾訓練過娘子軍,何不給我百人,讓我訓練出一支神箭隊?”
元辰思忖了一陣:“我只是不想你太過勞累。自從回到蘇涼,你又沒有笑容了,整日里只是演武射箭,飯也吃得少了。這樣下去身子都撐不住了,我怎敢讓你帶兵?”
原來他都知道,我本以為隱藏得很好。我裝作不在意地說:“只是沒什么胃口罷了,不必擔心?!?/p>
“給你百人訓練也可以。只要你答應,每日與我同桌用飯?!痹桨胧钦J真半是調笑地望著我,又補充道:“你若不自在,我可以背對著你吃。但我一定要看到你吃完整碗飯?!?/p>
他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固執(zhí)地把他認為好的東西,全都給我。
心里像是被溫熱的水浸泡,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