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的年紀,季昀承的聲音尚稱不上低沉,甚至有些略顯稚嫩的清亮,但沒人覺得這只是個小孩子的玩笑。
很快有侍從弓腰到慕陽身前,恭敬但又不容拒絕地說了一句:“小姐,請跟我來?!?/p>
慕陽未曾料到季昀承竟然這么謹慎,但也知道,若再推脫,必然會讓他覺得更加懷疑,便面上露出受寵若驚笑容的隨侍從走了去。
“阿陽!”慕晴忍不住出聲。
慕陽回眸,輕輕笑道:“長姐,不用擔心?!?/p>
在驛館側廂房坐了一會,又有一個月白百褶裙的少女走了進來,比起慕陽,她顯然要興奮的多,侍從一走便高挑起眉,眉梢眼角是止不住的喜色。
見到慕陽,少女忙問:“你也是被小侯爺選中的?”
慕陽點了點頭。
少女接著問:“你也是寫那個字被小侯爺看上的?”
慕陽仍舊點頭。
發(fā)覺慕陽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少女也不愿自討沒趣,便尋了一處坐著等待。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接連有三個少女進來,見先頭兩人各坐著也不敢多話,找了個位置坐下,安靜等著。又過了半個時辰,外頭擁鬧的喧囂聲才漸漸散去。
接著“咯吱”一聲,廂房的門應聲被推了開,當先是開門的侍從,隨后才是勾了半抹笑容的季昀承。
他將手里的紙燈放在桌案上,斜靠于榻,未曾抬頭便直接問。
“這紙燈是誰的?”
季昀承此話一出,那個月白百褶裙的少女便爭著說:“是我,是我的!”
另外三個本還有些矜持的少女見狀,也忍不住嚷嚷:“小侯爺,我瞧著那紙燈也像是我的。”
幾人爭執(zhí)之下,唯獨慕陽立在一側,不言不語。
季昀承輕笑了一聲,補充道:“若被我查出誰說了假話,我恐怕是不會憐香惜玉的。”
他說的輕飄飄,幾名少女卻都是一凜。
“來人,把紙燈給她們傳看一下?!?/p>
輕薄通透的紙面被細竹簽撐起,隨風發(fā)出沙沙聲響,當中是一個小小圓圓的空洞,用來盛放蠟燭,再邊上有一個小巧的紙箋,黑墨被水暈開淺淺字跡。
實在沒什么特別的。
除卻看到紙箋上的話一愣,少女們多少都有些失望。
慕陽自然認出這紙燈就是慕晴當日做送給她的,甚至紙面一處還因為慕晴的手指被竹簽扎到,而滴上兩點細小的玫紅血點。
待人都看完,季昀承又問了一遍。
此番卻沒人敢再開口。
“既然如此,就都離開罷?!?/p>
揮了揮手,季昀承正待趕人,那個月白百褶裙的少女忽然跪在季昀承面前,秀美的臉上滿是哀求,眼中淚珠泫然欲滴:“小侯爺,民女斗膽,懇請小侯爺收了民女吧,民女定當竭盡全力侍奉小侯爺,為奴為婢都在所不惜?!?/p>
“哦?”季昀承挑了挑眉,問道,“為何?跟著我很好么?”
少女雙手捧在額前,深深跪倒:“家父嗜賭成性,若是此次小侯爺不收了民女,只怕下個月父親就要將我賣到青樓去?!?/p>
季昀承笑了笑,似乎覺得很有趣:“若是如此,那你留下罷?!?/p>
少女抬起頭,滿臉的欣喜。
其余少女雖不甘,但自問實在做不到這個程度,只有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