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師兄閉目片刻：“聞風山上確實不曾有什么傳聞出現(xiàn)……”

“師兄！”、“羅師兄！”羅師兄旁邊幾人頓時焦急起來，紛紛插言。

小妖也連忙伏地，叩首不已：“望仙長垂憐！望仙長垂憐！”

羅師兄驀然睜眼，以凌厲地目光逼回周圍人未盡的話語之后，才緩緩道：“這個小妖可以放過，但如果她日后做了什么有逆天道的事情，需由你來負責！而且你為一妖物與同門動手，傷及手足，視門規(guī)如無物，待回去之后，你當與我向師長請罪，領受處罰！”

周圍不忿之人面面相覷，意氣稍平。

越錦神色平淡：“自當如此。”一頓后拱手道，“望師兄容我同這妖物交談幾句?！?/p>

羅師兄點頭：“我等你一刻鐘?！?/p>

言罷，領著師兄妹自下山而去。

站在原地，越錦目送幾人行蹤隱沒遠處，這才轉(zhuǎn)頭面對還跪坐在地上的小妖。

小妖見越錦轉(zhuǎn)回頭，乖覺低頭道：“多謝仙長高義，不吝出手相救?！?/p>

“不必，我有事要問你。”越錦說得不咸不淡，也沒特意讓對方起來，就開口問道，“你從三百年前就修成人形了？”

“是，三百年前，小妖已能幻化人形，就是尚有些蒙昧。”鵝黃衣衫小妖忙道。

“聞風山上雖然清凈，但你也知道十多年前的事情吧？”越錦繼續(xù)問。

小妖遲疑一下：“仙長說得是十三年前妖魔現(xiàn)世的事情？這等驚天動地之事，小妖自然知道。雖說聞風山偏僻險峻，可是當年也一度淪為妖魔棲息巢穴呢！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根本沒什么清凈不清凈，也幸好諸位仙長不辭辛苦，斬殺魔物，還天下一個清凈?！?/p>

說到最后，鵝黃小妖陪著笑臉，已經(jīng)完全在拍越錦的馬屁了。

越錦臉上沒有喜色，也沒有怒色。鵝黃小妖一時不確定對方到底是什么感覺，就聽面前清甜聲音再次響起，悠揚輕緩，不疾不徐，使人如飲醴泉，精神亦為之一振：

“十三年前，越氏自取滅亡，三家分立，天下血流成河，妖魔因之復出……”

鵝黃小妖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面前這位仙長說這個就是三歲小孩也耳熟能詳?shù)氖虑樽鍪裁础?/p>

越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語速變慢不少：“世人如何，妖族如何？”

如果說越錦前半句‘世人如何’還讓鵝黃小妖沒什么感覺的話，后半句那‘妖族如何’，卻讓跪坐在越錦面前的鵝黃小妖憶起從前，眼眶一紅，險險落下淚來：“小妖久居山中，并不知那持續(xù)十數(shù)年的浩劫里人族如何，只是想來亦是十分不好；至于妖族……當年天下戰(zhàn)亂，山川江流地氣都為之混亂，妖族無以修煉，加上魔物重現(xiàn)世間，食人修煉，攪動世間腥風血雨亦無人約束，好不快哉！一些大妖也因此動念，紛紛呼朋喚伴，踏足人世?！?/p>

越錦神色平靜，不知道在想什么。

鵝黃衣衫小妖繼續(xù)往下說：“可這些魔物大妖之流，在人世興風作浪不多幾日，就不再滿足于僅僅食人作惡，而開始占山為王，收服小妖，稍有不從，就是斬殺了事，兼且大妖魔物之間也是爭斗不停——那幾年里，根本沒有一處地方得得清凈，亦根本沒有一個小妖能夠修煉?！?/p>

巒上呼呼刮著的風沒有停歇，似乎亦根本不知何為停歇。地上早已折腰的野草已不能直立，仿佛是不堪忍受這山嵐的強勁凄冷。

越錦垂于身側(cè)的手指輕輕動了動，握住腰側(cè)劍柄。僅只剎那，一絲一縷的寒意便隨著指尖經(jīng)絡直沖心脈。

閉目片刻，越錦轉(zhuǎn)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