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什么好說的了吧?哼,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庇駥殤械迷倮硭?,氣沖沖地走回了上書苑。
等用過午膳之后,采兒從櫥柜里搬出了一把琴。下午是禮樂課,教的是彈琴。
說到彈琴,玉寶自十二歲那年起,也曾學過幾年琴。但她對琴藝根本毫無興趣,一個曲子彈了三年多也只能保證不錯了調(diào)子,可梨清心就不同,尤其是一曲《桃花調(diào)》,彈得出神入化??山趟齻儚椙俚哪莻€人聽了,卻總是嘆氣著說:“不對。”
哪里不對?明明她覺得很好聽。那個人卻不肯說,只輕輕地說了一句:“你只能彈到這里了?!彼懔?,那個人本來就是個怪人,她們也并不放在心上。
遠遠聽到有悠揚清冽的琴聲伴著一個低柔的男子吟唱聲傳來。原本是酷熱難當?shù)南募荆B那些郁郁蔥蔥的綠葉也反射有灼目的光。可這動人的旋律傳到耳畔,竟好似輕薄的晨風涼涼地吹來。
這個聲音……玉寶的一顆心都快要蹦出來,她不管不顧地直接沖進了清苑。樹下坐著一個絕色男子,他眉目如畫,梨花白的面,桃花粉的唇,比女子還要美艷幾分??雌饋硭坪跏嵌鄽q的年紀,如墨長發(fā)用一個簡單的玉冠束著,穿的是最簡單的白色長袍,纖長的手指撥弄著一架古琴。
“師……”玉寶張口就要喊他。他卻遞過來一個眼神,她懂那個意思,是說:不要聲張。
等來上課的皇家子弟陸陸續(xù)續(xù)地進來,彈琴的男子才站起身來,不卑不亢地介紹說自己名叫司徒臻,而這第一堂課,就由琴開始。司徒臻先自己彈了一曲,清雅美妙的旋律讓座上所有的人都驚嘆不已,末了,他才徐徐開口道:“這一曲名曰《桃花調(diào)》,你們聽了這一遍,可有人會了?”
座下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覷。才一遍而已,何況這曲子聽起來極為復雜,怎么可能會有人馬上學會?
“無人會彈?”司徒臻又問了一遍。
鴉雀無聲。
司徒臻點點頭,眼神忽然朝玉寶的方向看來:“小姑娘,你來試試?!?/p>
這……這是唱的哪出?玉寶驚疑不定。
“來,彈錯了也不罰你?!彼就秸槁冻鲆粋€溫柔的笑來。只有玉寶才看懂藏在笑容背后的可怕。她只好走上前去,不顧所有人驚異的目光,坐在了司徒臻給她讓開的那個位置上。算起來起碼有幾個月都不曾碰過琴了,但好在這曲《桃花調(diào)》是她入宮之前天天都要練的曲子,被竹板子打出來的當然不會那么容易忘記。她深吸一口氣,輕輕按下了第一根弦。
馬馬虎虎,混混沌沌。
待到一曲畢了,所有人的看向玉寶的目光里都多了幾分佩服。
可她的臉卻開始發(fā)燙。要是他們知道這個《桃花調(diào)》是她練了三年才彈成這個鬼樣子,恐怕所有人唾棄她都來不及。逃也似的飛奔到了襄寧公主的身邊,可襄寧公主并不打算放過她,神色里頗有幾分驚異:“你怎么從來沒告訴過我你會彈琴?”
“我……我不會,不會,真的。”她結結巴巴地解釋。
“連一個小宮女也能彈出八九分來,各位殿下以為如何?”座上的司徒臻抬高了聲音,笑得有點邪惡。玉寶心知肚明,這世上最恐怖的魔鬼訓練馬上就要開始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場休息,玉寶卻被一大堆皇子抓住不放,有的問她應該怎么轉調(diào),有的又問要怎么調(diào)弦,還有人干脆地問她學了多久琴,怎么這么復雜的曲子聽一次就會?但不管怎樣,每個人看著她的神情都是充滿敬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