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許就要死掉了吧。
“玉姑娘……玉姑娘……醒醒。”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喊她。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一仰頭,又吐出一大口水來。這一下似乎牽動了什么,她開始不停地咳水。好不容易停下來,這才看清楚面前是一個穿著青色宮裝的小宮女,十六七歲的年紀,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著,很是聰明伶俐的模樣。就是……
看著有點眼熟。
“你……你是誰?是你救了……我……嗎?”玉寶坐起身來,她渾身都濕透了,夜風一吹,冷得直打戰(zhàn),“我……我好像見……見過你……啊欠!”
“我叫阿青?!毙m女笑了笑,“我們的確見過。不過不是我救了姑娘。姑娘快起來,我扶你回錦鸞宮。不趕緊換掉濕衣服怕是會著涼。”玉寶點點頭,竭力地起身,但腦子里亂糟糟的,什么都記不起來。
一路上又打了好幾個噴嚏,等邁入錦鸞宮的宮門,她的頭開始疼,人也暈乎乎的。一進殿門,首先就看見襄寧公主正坐在房內(nèi)看書,見她進來,只冷冷地看了一眼,并未說話。玉寶氣不打一處來,猛的想起襄寧公主說的那句話:“……今天我就叫兩個人把你塞進麻袋里直接沉到荷花池子里去!”
是她!玉寶心里又燃起無名火來:“是你找人推我進荷花池里?”襄寧公主聽到這話,好像微微有些驚訝,但很快就白了她一眼:“用你的腦子好好想一想,如果是我的話,怎么還能讓你活著回來在我面前大吼大叫?”
玉寶冷哼一聲:“那是我命大,被人給撈起來了。我知道你恨不得讓我消失,好,奴婢就在這里懇請公主殿下饒了奴婢一命。免得殺我這種卑賤的奴婢反而要弄臟公主殿下的手!咳咳……”說著就跪倒在地,可臉上卻絲毫沒有謙卑的神態(tài)。
“你……好!你走!別讓我再看見你!”襄寧公主似乎又被惹毛了,但她沒有再多說什么?!肮鳎 卑⑶嗪鋈婚_口,語氣懇切。
“我的錦鸞宮容不下這樣的人!讓她走!我不跟她追究已經(jīng)是給你天大的面子了!”襄寧公主看也不愿意再多看玉寶一眼。
阿青嘆口氣,什么也沒有再說。
一直等到玉寶換了干凈衣服,又收拾好包袱,阿青才又開口:“針鑿房此時已經(jīng)關(guān)了宮門,姑娘還是去我那里住一晚吧。正好我家主子也一直在擔心你。”玉寶心下奇怪:“你家主子是誰?我可不認識?!卑⑶嗵嫠昧税?,笑吟吟地說:“姑娘說笑了,我家主子你又怎么會不認識。”可到底是誰,阿青又不肯再多說。
她可真是一點都不知道。
只是一路跟著阿青走,腦子里隱隱約約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之前一次她被襄寧公主罰跪在太陽底下,甚至說要給她一個教訓。那時候不就是有一個青衣的小宮女跑來說了一句什么,公主才饒了她嗎。
“你就是那個……”玉寶一臉恍然大悟,“原來你救了我兩次?!?/p>
“我哪有那么大的功勞,阿青都是遵照主子的吩咐辦事。”阿青頓了頓,神色里似乎有一絲擔憂,“這次你落水,也是我家主子跳下去救了你上來。”
那她一定得要去好好謝謝這個人。
一路七拐八繞,竟然走到了皇宮最北角的別院。玉寶從未來過這個地方,不由得有些莫名的緊張起來。等阿青替她安頓好睡房,才帶她又走進別院的后庭。遠遠可以看見一個穿著淺青色長袍的男人背對著她們站在樹下。
是他!是巽鈞!玉寶沒由來地心下一喜。
“那就是我家主子,他正在后庭畫畫,姑娘過去打個招呼吧?!卑⑶鄬λf道,“有什么事再來找我?!?/p>
玉寶幾步上前,走到那個男人身前探頭去問:“你在畫什么呢?讓我看看?!?/p>
啪——男人伸手飛快地將畫紙翻了個面。
什么也沒看到。
等他抬起頭來,玉寶驚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竟然……竟然是他!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巽鈞,而是那個豬頭三皇子巽銘!本來他們就是兄弟,有三分相像,再加上他穿了一件淺青色的長袍,玉寶自然而然就把他當成了巽鈞。
“你……你為什么也穿這個顏色!”說出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在質(zhì)問什么。可巽銘卻不怎么在意似的,反問說:“我為什么不能穿這個顏色?怎么?看見我很失望?”
呃……原來她把失望都寫在臉上了。
“沒什么?!彼龥]好氣。
“沒什么的話就早點睡覺,明天回你的針鑿房?!惫贿€是那個冷漠的口氣。玉寶也懶得再跟他多說,轉(zhuǎn)身就要走??杀澈髤s忽然傳來巽銘的兩聲咳嗽。莫非是他下水救了自己,所以才……
不管怎么說,雖然他豬頭了一點,卻也還能算是個好人。
“謝謝?!彼仡^小聲地說了一句,“你……多穿點別著涼了。”
說完這些,她并不等到他的回答,腳下走得飛快。他們見面從來都是吵架對罵,從來沒說過這么……惡心的話。
要是不快點走的話,會被他嘲笑的。
肯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