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曼的這句話在舒涵耳邊久久回響,帶著溫柔的色彩,帶走了她的苦澀與委屈,舒涵又忍不住流出眼淚來。
肖曼覺得有時候她雖然讓人頭疼,但說到底終究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需要的并不是指責與批評,更多的時候一句鼓勵或愛護的話就能讓她拾起信心。肖曼也深深地相信,既然上天安排她在自己最迷茫的時候出現(xiàn),就一定有特殊的原因。在肖曼的護送下回到家,看著自己腫脹的手,舒涵無力地苦笑。
難道無論努力不努力結(jié)局都一樣?難道已經(jīng)有了十足的把握卻還要面對各種艱難的考驗?
舒涵坐在鋼琴前,試著輕輕動了下手指,鉆心的疼。
這種狀態(tài)別說彈琴了,簡直連東西都不能拿。
看著一邊的鋼琴譜,舒涵腦中原本清晰的旋律似乎正漸漸變得模糊。害怕練好的曲子一直不彈最后會生澀得找不到感覺,舒涵沉重的心情像大雨前的天空一樣陰云密布。
莫名地,心中傳出一個聲音:我不能阻礙肖曼的夢想。
即便雙手生疼,舒涵還是在琴鍵上用全力按了下去,卻因一陣刺骨的痛而猛地收手。
緩了緩,忍著痛,又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動作。
即便已經(jīng)重復(fù)了幾百幾千次,疼痛感還是沒有消失,而當終于疼痛到麻木的時候,才真正擺脫了出來。
舒涵的額頭布滿密密的汗水,左手每一次用力都快要讓人虛脫,下唇被咬得泛白,唯一沒有慢下來的就是雙手飛舞的速度。周一下午結(jié)束課程后,肖曼來到教室對樂團進行了短暫的排練。每天大家都從自己的休息時間中抽出空來進行練習(xí),雖然效果甚微,但至少熟能生巧,所以任何一個練習(xí)機會都不會被放過。
排練結(jié)束后肖曼沒有走,或許是太累了,坐在教室的休息椅上閉目養(yǎng)神的時候,不知不覺就陷入了夢境。
夢境中,肖曼似乎聽到類似鐘聲的音樂,流暢而輕快。
無數(shù)的小鐘愉悅地跳著華麗的舞步,歡快而優(yōu)美。
睜開眼,聲音消失了。
肖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漸漸清晰的視界被紫色覆蓋,原本朦朧的畫面慢慢明晰起來。
舒涵靜靜地趴在逆光的鋼琴前,似乎由于太過疲憊而沉沉入睡。
肖曼清了清嗓子,希望可以引起她的注意。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他便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沒想到一直精力旺盛的她也會有如此安靜的時刻。
迎著所剩不多的陽光看著她的側(cè)臉,這樣的光線下,兩人的姿勢像是一種曖昧。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肖曼正猶豫該不該叫醒她,就聽見一陣噴嚏聲,舒涵一邊吸著鼻子一邊直起了身。
“趴在這里睡覺,也不怕著涼嗎?”肖曼貌似責備地問道。
舒涵不服氣地說道:“你剛剛不也坐在那里睡著了嗎?”
看到她還腫著的手,肖曼倏地皺起眉頭,“手還沒好呢,就在練琴?”
舒涵下意識地捂住左手,“已經(jīng)沒有那么疼了,我怕趕不上進度,所以……”
“笨蛋!”肖曼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當然是自己的手重要了,一個星期的進度而已,很快就能趕上來的?!?/p>
“那是你……”舒涵吞了口唾沫,接著說,“你或許只需要幾天,甚至幾小時就能把一首曲子搞定,我就不一樣了,我可能需要花上好幾倍甚至好幾十倍的時間還依然不能達到你的水平??杉词故沁@樣,我也遠遠沒有你努力……”
“你很努力了,真的?!?/p>
教室內(nèi)突然靜了下來,天色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暗紫。
“聽到你的肯定,我覺得很值。”舒涵嘴角微微上揚。
天色以很快的速度暗下去,說話間兩個人幾乎快要看不清對方的臉。
肖曼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肚子餓了吧,去吃晚飯?”
舒涵突然意識到睡醒后肚子特別餓,不停點頭,“好啊好啊。”
“看在你這么努力的分上,今天就我請客吧?!毙ぢ鼜澚藦澊浇牵涂罩猩鸬脑铝劣兄嗤幕《?。
靜謐的校園里傳出斷斷續(xù)續(xù)的音樂,染著夜色,一點點浮到耳邊。
歲月靜好,時間的河流帶走曾經(jīng)難以忘懷的回憶。任何時候,身邊站著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都會讓此刻變得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