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請息怒,”白流霜沉聲說道,“流霜確實(shí)是在為靜王醫(yī)病,對靜王貴體有所冒犯,實(shí)屬無奈,還請皇后娘娘待流霜醫(yī)好靜王后,再懲處流霜也不遲?!?/p>
一直未說話的皇上忽然靜靜開口,“白流霜,你可有把握解靜王的毒?”
白流霜直言不諱地說道:“稟皇上,不知靜王身中何毒,所以并無十分把握。方才流霜已經(jīng)施針,暫時(shí)壓住毒氣上涌,如今只能找出解藥?!?/p>
“那好,你待如何找出解藥?”皇上凝眉問道。
“流霜斗膽,猜測靜王所中之毒,必和寧王方才所賜那杯酒有所干系?!卑琢魉呎f邊靜靜地望了百里寒一眼。不管百里寒是否下毒,白流霜都斷定確實(shí)是那杯酒出的問題。
皇后聞言,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是眸中卻有了一抹得意。她并不知白流霜已和百里寒和離,原以為太后讓白流霜診病,是打算為百里寒開脫,如今看來,倒是不像。
百里寒哼笑一聲,聲音極其冷肅。他負(fù)手立在宮燈一側(cè),燈光將他的側(cè)影投到水晶屏風(fēng)上,是那樣完美而倨傲。他冷冷地凝視著白流霜,神色冰冷,令人捉摸不定,但黑眸中寒光一閃。
今夜,五弟中毒,令他有些意外,但是這個(gè)女子的出現(xiàn),更令他意外。他不曾想到皇奶奶對她信任如斯,竟差人將她傳到宮中,將五弟的性命交到了她的手上。
如今,她竟然提到了那杯酒!這意思是在說他下毒了?還真是看不出來,這個(gè)女子竟如此膽大,皇宮的恩怨,她也敢插手,倒真是不怕死啊。不過,既然今夜有人導(dǎo)了這場戲,他也樂得看戲,倒要看看這出戲如何收場。
白流霜仰頭,直視著百里寒鋒銳的目光,知道他此刻定是極怒的,但是她卻不能不問。
“敢問寧王,那杯酒是什么酒?”
百里寒看著白流霜,面無表情,徐徐說道:“你若是懷疑,自可去驗(yàn)酒杯,何必問本王?”
“朕來告訴你,今日我們所飲之酒,皆是參酒?!被噬显谂赃叧谅暣鸬?。
“參酒?”白流霜一呆,人參泡酒,這是一種藥酒,對人身體是極好的。這酒自然是無毒的,但是,白流霜依稀聽爺爺說過,這酒是不能和嶺南產(chǎn)的烏頭根一起用。
烏頭根是一種毒性極小的毒藥,而且食之不會毒發(fā),很難發(fā)現(xiàn)。所以,一直以來,并不曾將它列入毒藥之列。但,若是飲用參酒后,便會將烏頭根的毒引發(fā)出來,令人猝然中毒,而且,毒性劇烈。
難道,百里冰之前早已身中烏頭根之毒?
白流霜乍然想起,那日,百里冰到流芳醫(yī)館時(shí),她曾為他診脈,當(dāng)時(shí)便覺他脈象有異,但是卻不曾在意。如今想來,那脈象確實(shí)是中了烏頭根的癥狀。
白流霜禁不住額頭冒汗,若不是她之前曾為百里冰診脈,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是參酒和烏頭根惹的禍。不知是何人,如此處心積慮地下毒,這皇宮里,還真是兇險(xiǎn)。
既然已知百里冰身中何毒,白流霜即刻寫下藥方,令小宮女前去熬藥。
“這藥能解冰兒的毒?”皇后坐在百里冰床榻邊,緊握著百里冰的手腕,不信地問道。
白流霜微微點(diǎn)頭,“稟皇后娘娘,這藥能解靜王所中之毒!”
不一會兒,小宮女熬好了藥,喂百里冰喝下。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shí)間,白流霜摸了摸百里冰的脈象,已經(jīng)漸趨平穩(wěn),這才將百里冰身上的金針一根根拔出。
纖纖素手,拈起金針輕輕拔出,然后,動作嫻熟快速地放入藥囊。
金針映著燈光,劃出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閃入百里寒清冽的眸中。塵封的記憶,好似被這細(xì)微的光芒劈開一個(gè)個(gè)缺口,一些似曾相識的回憶在腦中緩緩閃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