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霜靜靜地凝立著,淡淡說道:“你是來瞧病的,又不是來相媳婦的,計較郎中的容貌做什么?”
“可是,我就是要你瞧嘛!你為什么不給我瞧病啊,嗚嗚嗚……”百里冰可憐兮兮地蜷縮在太師椅上,居然真的哭了起來。
紅藕一開始對百里冰并無好感,只因他曾在喜堂上讓白流霜難堪。但是看到百里冰的眼淚,她還是心軟了,“小姐,瞧他怪可憐的,還是給他看看吧!”
白流霜輕輕嘆息一聲,無奈回頭,看到百里冰的可憐樣兒,唇邊忍不住浮起一絲苦笑。這小魔王也太能裝了。估計她此刻告訴紅藕,方才那黑衣小賊,便是眼前這位,恐怕紅藕也是不會相信的。她若是不管他,倒真成了鐵石心腸了!
她緩步走到百里冰面前,冷聲道:“把手伸出來!”
百里冰聞言,破涕為笑,白皙如玉的臉上尚帶著兩滴淚珠,就像潔白花朵上的露珠。他乖巧地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腕。
白流霜坐到紅藕搬過來的椅子上,將纖纖玉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她本也不是認(rèn)真把脈的,早知道他是沒病的。但是,手一搭到百里冰的脈上,她的黛眉便微微顰了起來。
百里冰的脈象,看似平穩(wěn)正常,卻隱隱有一絲不對勁。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她一時也說不清楚。
“你覺得有哪里不舒服嗎?”白流霜輕聲問道。
“?。俊卑倮锉鲋^,一雙亮晶晶黑漆漆的雙眸正直勾勾地盯著白流霜清麗的面龐,聽到問話,忍不住“啊”了一聲。半晌回過神來,他才發(fā)覺白流霜神色凝重。
“我這里不舒服,這里也痛……”百里冰右手在身上胡亂指點(diǎn)著,一看就知道他是在胡說。
“到底哪里不舒服?”白流霜清眸一瞪,輕聲斥道。
偏偏百里冰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被白流霜一瞪,便笑瞇瞇地說道:“我沒覺得哪里不舒服?。 ?/p>
“那你來醫(yī)館做什么?”白流霜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
或者是她太敏感了,根本就沒有事的,有些人的脈象本就有些奇怪的。這個百里冰,看樣子也沒有哪里不舒服。
被白流霜一把甩開,百里冰知趣地站了起來,忽然轉(zhuǎn)向紅藕,大驚小怪地指著紅藕唇上那處被薔薇刺扎破的傷口,好奇地問道:“紅藕姑娘,你嘴唇怎么破了,是被什么人輕薄了嗎?”
他的語氣天真無邪,表情純真無辜。
紅藕的玉臉?biāo)⒌囊幌录t了,但,面對這樣純真無邪的人,她實在是發(fā)不出火來,一扭身進(jìn)了里屋。
百里冰得意地拂了拂衣袖,向白流霜道了聲再會,便瀟灑地離去。衣衫在風(fēng)里飄蕩著,衣角的花朵栩栩如生。按理說,歸寧第二日便要回夫家。但白流霜的爹爹白露已經(jīng)辭了御醫(yī)的官銜,二老馬上就要回歸故里了。白流霜便以此為由在白府多住了兩日,倒也沒有引起二老的懷疑。
回歸故里的當(dāng)天,白流霜的父親提出要見百里寒一面。他的閨女交到了他手上,他臨走前總要囑托一番的,不然,如何能夠放心得下。
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但這卻讓白流霜為難了。畢竟,她和百里寒是一對假夫婦,他是不會同意和自己演戲的。縱然是勉強(qiáng)同意了,他們又如何能夠演得像,被爹娘看穿了,豈不是平白令爹娘擔(dān)憂。
只是,這樣的要求又不能拒絕。白流霜只得硬著頭皮給百里寒寫了一封手書,大意是爹娘要回歸故里,期望他來送一送,并望他不要揭穿自己是錯妃一事。
信派紅藕親自送了過去。
白夫人問白流霜百里寒都愛吃什么菜,白流霜哪里知道,只得隨意說了幾樣。白夫人親自下廚,做了幾樣精致菜肴,擺滿了一大桌。白流霜的爹爹從院內(nèi)桂花樹下,挖出一壇子好酒,將上面的泥封敲開,頓時酒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