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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完大餅油條的郭春光穿著郵遞服站在電線桿前，仔細看那些小廣告，一臉失望。

他想起老崔說的：“萬一泰來藥店暴露，你的最后一個聯(lián)絡(luò)方式，就是去菜場的電線桿上等待指令?！?/p>

郭春光沿蘇州河邊的小路騎著車，突然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議論著什么，便停下自行車，向人群擠去。

原來，一個婦女在河邊洗衣服時，看到一具尸體漂了過來，眾人打撈上來，看到尸體已經(jīng)有些發(fā)漲，遍體鱗傷，衣不蔽體。

郭春光看到尸體時，皺起了眉，他騎著自行車飛速回到倉庫。在大家搶吃大餅油條時，他走到翠花面前：“你那張照片，能不能借我再看一眼?！?/p>

翠花疑惑著，拿出弟弟的照片給郭春光。郭春光看著，狠狠地閉了下眼睛，拉起翠花就往外走。

“喂，郭春光，你瘋了，你想干什么？”鳳凰喊著跟了出去。其他人也紛紛跟在了后面。

郭春光把翠花拉到了蘇州河邊，尸體已經(jīng)被警察圍在了警戒線內(nèi)。眾人對著尸體指指點點：“唉，看著還不到二十歲吧？”“這一身的傷，肯定是被鬼子給暗殺的?！薄靶÷朁c，你也不怕被二鬼子便衣聽見?！?/p>

翠花擠進人群，鳳凰、郭春光緊緊跟著。

當確定尸體是自己的弟弟時，翠花眼前一黑癱倒在地。警察發(fā)現(xiàn)了異常的她，走了過來。

鳳凰趕緊拉起翠花，與郭春光把她架著退出人群。翠花像是失去了意識，面條般地癱倒在地，雙目無神。

郭春光見狀一下將她背在背上，走出好遠后一招手，扁頭的黃包車奔了過來。

郭春光對身邊的鳳凰說：“你先把她送回去?！?/p>

鳳凰帶著翠花坐黃包車走了。

郭春光對緊隨而來的海萍她們說：“我要去把翠花弟弟的尸體弄回來?！?/p>

說完，大踏步向前走，其他人跟了過去。

被鳳凰帶回倉庫的翠花，凝視著弟弟的照片，一臉平靜。

“現(xiàn)在她們都不在，你想哭就哭，想叫就叫，愛怎么著都行。”鳳凰說。

翠花一動不動地看著照片，臉上露出了可怕而陰森的微笑。

“哭完了，叫完了，就打起精神跟我們殺鬼子，以后有我鳳凰一口水，一定少不了你翠花的一口湯?！兵P凰說。

翠花目光發(fā)直地盯著地面：“鳳凰姐，昨天你答應(yīng)過我，今天還讓我給你梳頭的?！?/p>

鳳凰一怔。

“再讓我給你梳一次頭吧。”

鳳凰看著翠花，點了點頭。

翠花站在鳳凰身后，用牛角梳一下下地梳著，口中唱道：“正月梳頭戴紅花，胭脂花粉滿臉搽。不搽花粉自來白，不點胭脂小口紅。二月梳子梳得光，屋里梳頭窗外望。房里小妹多好看，窗外桃李花兒香……”

唱完又說：“以前我弟弟最愛聽我唱這首《梳頭歌》，每次給他梳頭的時候我就唱，有一回唱著唱著，他都聽睡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