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馨馨與鄧氏姐妹不算熟悉,她本也奇怪為何她們不斷游說她邀請白茯苓參加詩會,現(xiàn)在是明白過來了,敢情這鄧家的小姐想借她的詩會來為難白茯苓!
她不見得有多喜歡白茯苓,不過也不愿意別人把她當槍使,聞言淡淡道:“我從不曾說過詩會只邀請官家小姐?!?/p>
鄧家三女一窒,大感面上無光,但夏馨馨不是她們可以得罪的,所以只得訕訕道:“是我們姐妹誤會了……”
夏馨馨對白茯苓這個半個月不到就在京城女眷圈子里聲名鵲起的忠國公府孫小姐也是有些好奇的,現(xiàn)在人就在面前,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確實長得傾國傾城,她從小常常進宮去陪伴皇后姑母,見慣了宮中的美人,可也從無一人能與白茯苓相比。不過夏馨馨對于美女并沒有太多的好感,尤其滿足了好奇心又知道了鄧家姐妹一力要她把人請來的目的,更覺得意興闌珊。
這個白茯苓父親不過一介商賈,母親雖說是當年京里的第一美女兼才女,可卻是因病離京的,這些年有沒有能力好好教導(dǎo)女兒尚且難說,只看她一身華麗打扮,多半也是個愛慕虛榮的,不會在學問之上下工夫,估計就是回京借著母親的名氣與外公的爵位,想高嫁一戶好人家的淺薄女子罷了。
夏馨馨對白茯苓有了成見,態(tài)度便冷淡下來,不再理她。她大步走到自己的主座上坐下,開口道:“今日的詩會也按往日的慣例,我們在這澄碧水榭中,各位才子在對岸的湮波小筑,兩邊出題,各人賦詩一首,由小廝抄錄了送到對岸去,互相品評一番,然后以對方所出的題目賦詩回贈,最后品評出今日的勝者。”
白家的文藝女青年楊梅躍躍欲試,白茯苓無聊得想打呵欠,心道還不如圍著湖玩擊鼓傳花,鼓聲一停,花在誰手上就把誰踹到湖里“冷靜一下”,當然,她要當擊鼓的那一個。這些公子小姐腦子都生銹了,就想得出這么些無聊玩意。
夏馨馨停了停,一字一字補充道:“澄碧水榭這邊由小妹主持,湮波小筑由二皇子殿下主持?!?/p>
她這話一出,在場的小姐們有大半臉色都不自然起來。
夏馨馨與皇后所出的二皇子是姑表親,二皇子經(jīng)常到夏府做客,與夏馨馨關(guān)系也相當親近,他的文學造詣在皇子之中首屈一指,由他與夏馨馨共同主持詩會是常事。為了結(jié)交拉攏更多朝中新貴才俊,他也樂意參與類似的活動。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皇上曾表示會在年前定下各皇子的正妃人選,現(xiàn)在距離年底不過還剩一個多月,這里的才女們大都出身世家名門,可以說就算不是皇子妃的熱門人選,也是后備人選之一,不管是否迫切期盼這個位置,一聽到二皇子竟然也參加今日的詩會,人人心里都不免生出幾分異樣感受。
就連跟斗雞一樣盯著白茯苓的鄧家姐妹也回過神來,露出一臉的羞澀扭捏。
唯一全然置身事外的只有白茯苓,她身邊的小彌在聽到“二皇子”三個字時,眼中閃過一絲凜冽的冷意。
秉承京城才子才女們沒創(chuàng)意又缺乏想象力的光榮傳統(tǒng),夏馨馨出的題目就是梅花,白茯苓幾乎想當眾不顧形象給她一個白眼。
她低頭對小彌道:“你想一首正常點兒的,不許再說什么冰肌玉骨的?!?/p>
小彌扯扯她的袖子,細聲道:“我想好了,你就不生我的氣嗎?”
白茯苓瞇眼道:“你想好了,我回去少揍你幾下,沒想好就直接把你退回給武林盟的人!”
小彌扁扁嘴巴,一臉委屈。楊梅看不過眼,她不知道小彌剛才在車上干的好事,只是看他可憐,于是低頭對白茯苓道:“不如我替他想一首吧?!?/p>
白茯苓橫了她一眼,道:“要你多事?”
這個狡猾的小正太最會裝可憐勾起她娘親以及楊梅、白果等大小女人的母性,虧得她們就吃這一套,反而老把她當成惡人。
白茯苓板起臉說話,白家就沒有敢違抗她的人,楊梅不敢多話,一臉委屈地鋪紙磨墨去了。
白茯苓對她的態(tài)度頗為滿意,她也不是真指望小彌替她作詩,想了想,道:“這梅花詩嘛,嗯……就隨便來點兒你最喜歡的‘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