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忠踉踉蹌蹌跌進韓軍連長懷里,藏在袖管里的刺刀把他扎了個透心涼。他抱著尸體擋在身前,把五枚手雷朝人堆里丟。吳小毛也沒閑著,槍槍不落空,先是斃了沖過來的幾名韓軍士兵,接著打滅了刺眼的探照燈。
“狗東西!等著過年呢!”
陳子忠吼完,迫擊炮手啞巴開火了,三發(fā)炮彈挖掉了門前崗樓,侯瘋子像野馬似的帶著一群端著刺刀的戰(zhàn)士撲上去,左一槍右一刺刀,硬是把韓軍一個連打得鬼哭狼嚎,抱頭鼠竄。
槍槍見紅的吳小毛站在高處點名,清理頑敵,侯瘋子光著膀子揮鐵錘,見人砸人見車砸車,裝飾奢華的接待室被砸得一塌糊涂。
“狗東西,給老子留幾輛!”陳子忠攔腰抱住齜牙怒目的侯瘋子,他殺紅了眼,拿著手榴彈要炸軍用卡車。
軍火庫肥得流油,擺滿了各種包著油紙的美式裝備,要在平時,陳子忠非搬空了它不可。
陳子忠識貨,棄了碼到棚頂?shù)氖掷?,把堆在角落的TNT悉數(shù)裝上繳獲的卡車。
從戰(zhàn)斗打響到三輛卡車載著兩噸TNT把紅光沖天的軍火庫甩在身后,陳子忠只用了十八分鐘。陳子忠膽大心細,又是員福將,如果沒有拋錨的美軍吉普,如果換作訓(xùn)練有素的美軍駐守軍火庫,后果很難預(yù)料。
即便這樣,陳子忠還是晚了,佛誅谷的戰(zhàn)斗已然打響。
樸東明、丁儒剛帶著部隊抵達誅佛谷不過十幾分鐘,戰(zhàn)士們正在拼命挖散兵坑,一眼望不到頭的車隊轟然而至,遙相呼應(yīng)的車燈如同騰越奔突的浪頭撞擊夜空。坦克、裝甲車、105MM榴彈炮、雙管高炮、裝載步兵的卡車數(shù)不勝數(shù),指向夜空的槍管炮筒,槍口密如叢林。
佛誅谷長滿松樹,黑漆漆的七號公路臥在其中,三棵盆口粗的松樹被放倒,卡在路中央,但只能阻擋步兵,擋不住坦克。
戰(zhàn)士們省下力氣留著拼命,沒人吭聲,陣地保持著沉甸甸的寂靜。丁儒剛和樸東明商議幾句,不待他同意,便帶著爆破小組沖下陣地,直奔公路。
大部隊在前線包圍了英軍29旅的格洛斯特營,沿著七號公路瘋狂馳援的聯(lián)合國軍由英軍29旅重裝甲坦克營、美軍、韓軍、比利時軍、菲律賓軍組成。29旅是英軍老資歷的精銳部隊,格洛斯特營又是29旅的王牌。格洛斯特營有一百五十多年歷史,參加過兩次世界大戰(zhàn),戰(zhàn)斗力兇悍。1801年英國征服埃及的殖民戰(zhàn)爭中,以突破敵方重圍,轉(zhuǎn)敗為勝的輝煌戰(zhàn)績受到英皇的獎賞,全營官兵榮獲英皇授予的有著“皇家陸軍”字樣的帽徽一枚。因此,該營官兵一前一后佩戴兩枚帽徽,又被稱做皇家陸軍雙徽營。
聯(lián)合國軍司令部給這支增援部隊的命令中也有不惜一切代價的字樣:不惜一切代價支援格洛斯特營,如遇到阻擊能避則避,避不開就硬闖,闖過去多少是多少。
阻擊戰(zhàn)毫無征兆地開始了,首先是行進在坦克隊伍最前的吉普車被地雷炸上了天,接著趴在谷頂?shù)膽?zhàn)士猛烈開火,子彈在夜空中劃出數(shù)不清的赤紅色彈道,槍聲、爆炸聲、跳彈的尖嘯響徹云霄,手榴彈爆炸時閃爍的火光把佛誅谷映得通紅,如同沸騰的火爐。
聯(lián)合國士兵從卡車上躍下,就地尋找掩體,展開反擊,并組織兩個排進攻阻擊陣地。行駛在最前面的坦克停滯了幾分鐘后從報廢的吉普車上碾過去,時走時停地射擊,阻擊陣地超過了坦克射擊的最大仰角,坦克手將炮彈傾瀉在路邊,制造可供步兵通過的無人地帶。
橫沖直撞的坦克是阻擊戰(zhàn)最大的障礙,鋼鐵履帶壓在布滿小石子的路面,吱吱扭扭冒出串串火星,坦克機槍射擊時產(chǎn)生的廢彈殼冰雹似的亂濺。
“上!”
路基下藏身的丁儒剛連續(xù)派出幾名爆破手,眨眼間全部犧牲。第一名爆破手剛露頭便被坦克機槍擊中;第二名爆破手受傷后躲閃不及被坦克碾成肉餅;第三名爆破手把爆破筒塞進坦克履帶,坦克卻將爆破筒甩了出去;兩名戰(zhàn)士爬上公路,身影在火光中閃動,一發(fā)炮彈迎面砸下,兩名戰(zhàn)士鬧鬼般消失了……
爆破小組攜帶的爆破器材不多,丁儒剛帶著名爆破手發(fā)起最后的沖鋒,爆破手的兩條腿同時被隱藏坦克后面的英軍士兵擊中。這些英軍士兵是來復(fù)槍營的老兵,經(jīng)歷過二戰(zhàn)的洗禮,心理素質(zhì)穩(wěn)定,槍法極準(zhǔn)。新兵怕炮,老兵怕神槍,這話不假。丁儒剛肩頭中槍,鮮血呼呼上躥,半個身子染得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