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古斯柯·布多力傳記(2)

風(fēng)之又三郎 作者:(日)宮澤賢治


有一天,父親抱著頭思考了好長一段時間后,突然從床上坐起來。

“我到森林去散散心?!彼f完便拖著不穩(wěn)的腳步走出家門,天黑了也不見回來。兩人向母親追問父親的下落,母親卻只是沉默地望著兩人。

隔天傍晚,森林陷入一片漆黑后,母親忽然站起身,丟了許多碎木片到爐中燒,屋內(nèi)一下子全亮了起來。接著,她說要去找父親,吩咐他們在家等候,每天吃一點櫥柜里的面粉,接著也拖著衰弱的身子離開家。兄妹兩人哭著在后追趕,母親轉(zhuǎn)過頭來罵道:“真是不聽話的孩子!”

說完又加快腳步,跌跌撞撞地走進森林。兄妹來來回回好幾趟,哭著在附近徘徊不走。最后,兩人終于忍不住也跟著進入森林。不知何時,他們來到蛇麻草的門邊,有泉水涌出的附近,整晚叫著母親,漫無目的地四處走著。從森林的樹叢間可以見到星星一閃一閃地,像是要訴說什么,不時有鳥兒受到驚嚇自黑暗中飛過,卻沒有任何人類的聲響。兩人終于恍恍惚惚地回到家,進了屋子后便如死去般沉沉睡去。

布多力醒來時,已過了晌午時分。想起母親說過的面粉,打開櫥柜門一看,里面有個裝了許多面粉和橡樹果實的袋子。布多力搖醒奈莉,兩人舔著面粉,像父母親在時一樣燒起爐火。

之后,他們就這樣茫然地過了二十天。一天,突然聽見門口有人說:

“你好,有人在嗎?”

莫非是父親回來了?布多力跳著沖過去一看,卻是個背著籃筐、眼神銳利的男人。這男人從籃筐中拿出圓餅丟過來說:

“我是來賑災(zāi)的,盡情地吃吧!”見兩人呆立著,他又說,“來吧,吃?。 眱扇诉@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吃起來。男人一直看著他們。

“你們都是乖孩子。但是,光是好、光是乖沒什么用。

跟我來吧!男孩本來就比較堅強,我是帶不走兩個人的。

喂,小女孩,你待在這里也沒東西可以吃了。不如和叔叔一起到城里去吧!每天都可以讓你吃面包哦!”接著,他突然抱起奈莉,放進背后的籃筐中,哄著,“哦哦……嘿喲嘿喲……”便像風(fēng)一般離開了。奈莉一出了門口便哇地大哭起來,布多力“小偷、小偷”地哭喊著追在后面跑,男人卻早已穿過了森林跑向前方的草原,只隱約聽到奈莉發(fā)抖的哭聲。布多力哭喊著追到森林盡頭,終于疲憊不堪地倒臥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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