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浦誠忠開車將葉霓帶到了一個西餐廳,要了酒,還讓餐廳給準(zhǔn)備了生日蛋糕。
這是葉霓第一次吃正式的西餐,浦誠忠向她介紹了西餐的特點,幫她點了菜。葉霓只覺得西餐廳的氣氛比起中餐館更適合情侶相會、傾訴衷腸。在若有若無的音樂背景下,在昏暗而搖曳的燈光襯托下,對面的男人成熟穩(wěn)重,風(fēng)度翩翩,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吃的是什么已經(jīng)不再重要,那雙眼睛里流露出的柔情早已將她的心融化。
侍應(yīng)生過來給他們倒上了酒,浦誠忠舉起杯,輕輕地和葉霓碰了杯,又對她說了一遍:“生日快樂!”
然后他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盒子遞到葉霓手上,說:“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葉霓夸張地叫了一聲:“還有生日禮物呀,您太客氣了!”
浦誠忠用寵溺的、愛憐的口氣說:“過生日哪能沒有禮物呢,你打開看看是否喜歡?!?/p>
葉霓打開盒子,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條白金項鏈,墜子是精巧的心形,上面鑲著的碎鉆隨著她打開盒子的動作在燈光下發(fā)出璀璨的光芒。她忙說:“老板,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p>
浦誠忠還是那樣溫柔地笑著,專注地看著她說:“禮物還有不收的?戴上給我看看。”
葉霓順從地將項鏈取出來,戴到脖子上。
浦誠忠連連點頭贊賞到:“漂亮,真漂亮!人漂亮不管戴什么都好看。”
說得葉霓粉面含羞。
浦誠忠隨后又感嘆道:“長得好只是一方面,這么善解人意,活潑大方就更難得了?!彼缴矶⒅~霓認(rèn)真地帶著一點痛楚地問道:“為什么早些年我沒有遇見你?”
這話其實是漏洞百出的,早些年要多早呢,他們兩人年紀(jì)相差了十八歲,在浦誠忠談婚論嫁的年齡,葉霓還沒上小學(xué)呢!
可深陷情網(wǎng)的年輕的葉霓,聽他這樣說心里卻是說不出的舒服受用,她斜瞅了浦誠忠一眼低聲說:“現(xiàn)在能遇上也不晚??!”
浦誠忠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前傾的身子倚回椅背,豪情萬丈起來,哈哈大笑道:“說得好,不晚,不晚!來,為我們的相遇干杯!”
浦誠忠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臉色漸漸變得沉郁起來。他眼神迷茫,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么多年來,我的心里一直都很寂寞、很苦悶,沒有誰可以做點深層次的精神上的情感上的交流,我只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事業(yè)上,埋頭苦干,在事業(yè)上孜孜追求,現(xiàn)在也算小有成就了,可是精神上的空虛卻無法被事業(yè)上的成功填補……”
葉霓忍不住打斷他追問道:“那么你太太呢?我到你家去,看她很賢惠的樣子?!?/p>
浦誠忠沉默了半天才道:“她是個好母親,可是一個男人需要的不僅僅是個管家、一個保姆,更需要一個‘靈魂伴侶’。我的家就像一潭死水,安穩(wěn)卻令人窒息。我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被責(zé)任困在這種婚姻里,不死不活地湊合下去了。沒想到老天讓我遇見了你,我才知道世上真有一個女孩子,能和我心心相印,不用交談,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彼此的心意。真有一個女孩子,是我愿意舍棄所有的一切也想要去擁有的?!?/p>
他身子前傾,隔著桌子抓住了葉霓的手,眼里那一抹深沉的痛苦讓她疼惜不已,心都跟著揪了起來。只聽他說:“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身份不應(yīng)該和你說這些,可是你知道這些天我是怎么掙扎的嗎?感情是理智約束不住的,我天天滿腦子想的都是你,一時看不見你就覺得六神無主,什么都干不了。以前聽誰說情不自禁,我會嘲笑說,那是自己沒有理智找的借口,現(xiàn)在我自己真的體會到了什么叫情不自禁。”
他使勁晃了晃握著的葉霓的手問:“你說你是不是給我下什么藥了?”
葉霓聽了這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想抽回自己的手,可被
他握得緊緊的,她掙脫不開。
“你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怎么怪別人呢?”
浦誠忠用手指輕撫葉霓的掌心:“為什么別的酒不醉,只有這一杯讓我有長醉不醒的愿望呢?”
不知浦誠忠是否真醉了,葉霓在這一刻只想沉醉在他的溫柔鄉(xiāng)里不再醒來。
她輕聲說:“你不用妄自菲薄,像你這么有魅力的男人一般女人只怕配不上你呢?!?/p>
浦誠忠露出驚喜的表情,馬上問道:“我在你眼里有魅力嗎?真的嗎?你不是安慰我吧?”
葉霓慢慢收斂了笑容,眼神帶著點迷茫,說:“你以為只有你掙扎嗎?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難過?想愛不敢愛,想愛不能愛是多么痛苦!”
浦誠忠將一直握著的葉霓的手放到自己臉上輕輕磨蹭著,又放到嘴邊輕輕地吻著,痛心地說:“我知道,我都知道,以后我不會讓你再受這種苦了?!?/p>
說到情深意切處,他們四目相視,雙手緊握,都禁不住熱淚盈眶起來。
吃完飯,服務(wù)生端上了蛋糕,上面插著兩根粗的、四根細(xì)的蠟燭,浦誠忠和服務(wù)生一起為葉霓唱起了生日歌,在吹滅蠟燭之前,浦誠忠讓葉霓許個愿,她含羞帶怯地瞟了浦誠忠一眼,閉上眼睛許了一個愿,然后睜開眼睛,鼓起腮幫子吹滅了蠟燭。
這不是葉霓過得最熱鬧的生日,卻是讓她感覺最幸福最沉醉的一個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