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落座,酒局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彼此聊著。酒是打開心靈的鑰匙,說來也很奇怪,高建明對邱國建的好感隨著推杯換盞逐漸增強,我們前面講過的第六感發(fā)揮了作用,高建明決定不再兜圈子,開始講到這次合作的事。他把他遇到的困難向邱國建詳細介紹了一番,豪哥也在一旁幫腔,說什么做兄弟的,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何況邱老大就是“及時雨”,此事非得需要邱老大伸出援助之手不可。
總之一句話,高帽子除了綠色的之外,其他五顏六色的都通通向邱國建拋來。
一個人奉承,那叫溜須;兩個人奉承,就叫認可。
邱國建做生意多年,在大事面前,雖然早已對這種嘴上抹蜜的話有了免疫力,但也架不住酒精和兩個人相互疊加的奉承。最重要的一點,邱國建是普寧人,潮汕地區(qū)的人自古就有一種天生的能力——看面相。尤其是潮汕生意人,對面相是否相合非常講究,而且都能通過第一次接觸迅速通過面相、外形、肢體、氣質等判斷對方是否與自己合緣。如果在對方身上真的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那無論多賺錢的生意,都會避而遠之。
我們前面也說過第六感,這種感覺在潮汕人身上來得相當強烈,也許是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也許是一種自古以來的文化積累,總之,短短的時間內(nèi),邱國建也給高建明做了個系統(tǒng)的相面,結論是此人可信!于是當場打了包票,這事兒包在他身上。
常言道:酒越喝越厚,錢越賭越薄。當酒局上升到文化的時候,酒不再是酒,而是一種武器,一種力量。酒中也有顏如玉,酒中更有黃金屋,男女喝酒能亂性,兄弟喝酒則能濃情。
喝到酣處,邱國建豪情萬丈,卻突然搶著埋單走人。高建明不明所以,還和他推來搡去搶著付賬,結果豪哥出面阻止,說邱哥性情中人,誰請客自不必計較。問題是高建明沒弄明白,喝得好好的,為何邱哥突然要走。
邱國建一派大哥風范,拿起大哥大打了個電話:“……我不管,你是媽咪,我們又是老交情了,你不給我準備上好的貨色,我可饒不過你啊……”
他回頭又對高建明說:“兄弟,上次初會,知道你放不開,這次,我好好招待你一下,年輕人,會玩才會做生意!”
高建明突然明白了邱國建的用意,有酒地自有花天。
于是三個人加上邱老大帶的兩個伙計,又轉戰(zhàn)“花場”。這是高建明有生以來頭一次徹底的放縱,他不想在豪哥和邱老大面前表現(xiàn)什么清高、表現(xiàn)什么眾人皆濁我獨清,因為他隱約覺得,冥冥之中,和邱國建的緣分似乎是上天注定,他們在將來,可能會打不少的交道,那么現(xiàn)在,就應該表現(xiàn)得像個同道中人才行。
具體細節(jié)自不必表,無非是輕攏慢捻抹復挑。但有一點值得一提,入行的代價著實有點大——高建明的第一次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送給了風月場,不論日后如何飛黃騰達,這卻成了他一輩子的痛處!
第一次,畢竟欠缺經(jīng)驗,高建明草草就收場了。趁著那兩位還沉浸在巫山云雨之中,高建明偷偷出去把賬結了,這幾乎花掉了他上班幾個月以來的所有積蓄。好在這地方相當“正規(guī)”,還能提供發(fā)票,科目隨便開。
接下來,事情就出奇地完美了。
當時,榮昌公司的20萬美元出口貨款已經(jīng)在其香港設立的子公司到賬,如果通過國內(nèi)的銀行系統(tǒng),按照當時的官方匯率3.7元人民幣,再加上調(diào)劑價的1元,公司匯兌后將會是94萬人民幣的賬款。但是,榮昌公司在國內(nèi)需要馬上用這筆錢支付另一項業(yè)務,否則就算違約。從銀行花一個星期的時間走正常的境外貿(mào)易結算途徑顯然是沒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