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晁蓋登基與第一波權(quán)力斗爭(3)

逼下梁山 作者:辛可


我熬了好幾個通宵,很痛苦,總算趕出來一份揭發(fā)批判材料,交給吳用。他看了看,似乎很滿意,只是略微做了些修改。在批判王倫錯誤思想的全體員工大會上,吳用安排我做了主題發(fā)言,發(fā)言的題目是《我所認識的偽君子王倫》。在發(fā)言中,我以個人的所見所聞為例證,聲淚俱下,控訴了王倫生活上如何腐化墮落,比如跟很多女人亂搞關(guān)系,而且很變態(tài)。我還揭露出王倫怎么貪污公款,把本屬于山寨的財物據(jù)為己有等等。特別是強調(diào)他如何哄騙我,打擊我,給我年輕的心靈造成了無法愈合的傷害。

我的發(fā)言取得了巨大成功,發(fā)言結(jié)束后,會場上爆發(fā)出憤怒的吼叫:打倒王倫!清算王倫!不過也有人不買賬。會議結(jié)束后,在回宿舍的路上,我聽見有個原先的伙夫在后邊說:王倫就是養(yǎng)一條狗,也不至于如此喪盡天良!我也承認,我說的東西是編造的,因為不編造這些根本過不了關(guān)。真正亂搞女人的是我,王倫在這方面跟宋江哥哥差不多。至于強占山寨財物,更是子虛烏有,如果有,藏哪里了?

其實這樣做我心里也很難受。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正人君子,我也以為為了自己的利益,適當(dāng)出賣別人,即便是出賣朋友也是必要的。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扇绱宋耆柰鮽?,我還是心有不忍。說實話,沒有王倫,就沒有我的一切。我是山上他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走狗之一,他真正信任的人。

在后山,我一個人趴在地上,哭了很久。盡管我不祈求在另一個世界里老板能原諒我,但作為人,我也不是沒有一點良知。

朱貴哥哥的遭遇跟我差不多,也是按照要求寫材料、發(fā)言等等??吹贸觯驮谀嵌稳兆?,他兩鬢的白發(fā)添了不少。

有一次,我偷偷去找他,問他怎么辦。我的意思是跑了算了。在梁山泊工作這段時間,因為是老板的走狗,手上有不小的權(quán)力,弄了一筆財物,藏在后山。實在不行,就拿了那些錢財走人。

朱貴哥哥不同意我這樣做:我們都是什么人?強盜啊,能到哪里去?一不小心就進了白社會的監(jiān)獄。再說了,現(xiàn)在咱倆身份這么敏感,人家還不重點提防,走得了嗎?帶著財物,更不可能!

那怎么辦?總不能等著被別人整死吧!我問。

朱貴哥哥想了想,道:以我分析,整死倒不至于,吳用的目的也不是整咱倆,從我們這里,他需要的東西也已經(jīng)得到了,你那個發(fā)言很精彩嘛!應(yīng)該不會采取進一步的措施。我倒覺得,他還得用咱,因為咱業(yè)務(wù)能力強,手上有資源,只是需要個契機,是的,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等等看吧!

朱貴哥哥就別提發(fā)言的事了,沒辦法啊,再說哥哥的發(fā)言也不錯啊!我調(diào)侃道。

朱貴哥哥所謂的契機,很快就到了。因為晁蓋他們劫了生辰綱,官府對梁山泊組織了一次大規(guī)模的軍事行動。外敵入侵,關(guān)于清算王倫錯誤路線的運動,也只好暫告一段落。朱貴哥哥重新回到酒店,我也被安排協(xié)助山寨辦主任從事情報搜集工作。很多年后,當(dāng)我開始一天天老掉的時候,總是想起這段往事,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在過往的人生中,殺人放火、強取豪奪、吃喝嫖賭什么事情我都干過,而且不止一次,但基本上事過境遷就過去了,或者說我總能夠找一個理由來證明我良心的無辜??蛇@件事一直壓在我的心上,無法釋懷。和宋江哥哥洗腳時,我曾提及此事,他長嘆了一聲,安慰我:那只是一場游戲而已,你不過是個工具,換了我或者王倫自己,能做的也不過如此。

后來,我出了一大筆錢,重修了王倫的墓地,非常豪華,甚至引起很多評論家的不滿,說我是助長一種不健康的、奢靡的社會風(fēng)氣。我根本懶得理這號就知道瞎嚷嚷的窮酸文人。老子有錢,想干什么干什么,用不著別人咸吃蘿卜淡操心。

在碑刻大師金大堅親自刻的墓碑的背面,刻著空不了大師的一首詩。當(dāng)然,我是付過版稅的,免得他到處告我,寫類似《且看今日之暴發(fā)戶》《有錢乎?有靈魂乎?》這類狗屁文章。詩文如下:

人生不自由

其實也自由

等到自由時

也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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