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見

聽見冬天的離開

我在某年某月醒過來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來卻不能因此安排

——《遇見》

陳洛的寒假似乎總是這樣度過。

外面的世界，有人在玩耍，嬉笑奔跑，陳洛想要出去和他們一起，可爸爸把門鎖了，幼小的她只能爬到椅子上，透過小小的四格窗羨慕鄰居家小朋友的生活。

四合院里住了幾戶人家，東廂的獨居老人總給她送吃的。每次她一做完作業(yè)就會趴到窗旁看老人做飯了沒有，看到隔壁的炊煙裊裊升起，她就知道自己今天不用挨餓。

有所希冀的日子，悲戚又幸福。 

爸爸依舊很晚回來。開鎖的聲音驚動了陳洛，她在黑暗中睜開眼，門外低低咆哮而進的風吹亂她的發(fā)，她緊一緊被角，在被子里瑟縮成一團，還是冷。

陳洛見爸爸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紙條。他坐在桌邊，看一眼紙條，灌一口酒，“臭娘們兒，躲我？看我不弄死你！”

“藤麗，你給我等著！”

藤麗……藤麗……藤麗……她知道那是媽媽的名字。

陳洛看著爸爸頹然倒在了桌上，她躡手躡腳下床，小心謹慎地來到醉死過去的男人身邊。 

寒冷的屋子，幾步路的距離，她出了一手的汗。 

她把紙條從爸爸手里一點一點扯了出來……

陳洛去找媽媽，走了很久，寒意順著血液一點一點蠶食而上，她瑟瑟地顫抖，抹一把臉上的冰粒，繼續(xù)走。

她找到了。

門前鋪著白色的門毯，陳洛從沒見過這么漂亮的毯子。她搓搓手，將臟鞋子脫了，小心翼翼擺在一邊，捋一捋亂糟糟的頭發(fā)，抬手叩一叩門。

門開了。 

陳洛只覺得溫暖的空氣撲面而來，帶著淡淡的香。緩緩開啟的門縫里漸漸透出屋里明亮的燈光，隨即，她聽見里面?zhèn)鞒龅年囮囆β?。有孩子的，有男人的?nbsp;

而開門的女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香味是從她身上散發(fā)出的。 

笑容，在見到陳洛的那一秒，消失。

“媽媽！”  陳洛啞著聲音喊到，緊張到腳趾都蜷了起來。 

女人沒有說話，屋里卻傳出了溫柔的男聲：“藤麗，誰來了？” 

陳洛看著女人的肩膀一震，眼里掠過一絲心虛，揚聲對里面喊：“哦……是，是找錯門的人?！?

這么說的時候，她的眼睛緊緊盯住陳洛，眼里滿是驚恐。 

隨即，那扇門在陳洛面前緩慢而決然地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