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馮丹愣在那兒，不知該說什么。他把嬰兒遞給她，然后問：“你真的是從金華來的嗎？”

“是的。我跟富明的大妹妹上同一所中學(xué)。那時候他就認識我了?！?/p>

“你全家都死了嗎？”

“對，除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但他住在農(nóng)村，我們沒有聯(lián)系。”

“你對我太不公平了，不公平！難怪茉蕾這么難看。告訴我實話，她是我的孩子嗎？”

“是你的，我對你一直是忠貞的。”

“盡管那樣，你把我騙進了這場婚姻?！?/p>

“我并不覺得光彩。這是為什么我不愿讓你繼續(xù)蒙在鼓里。如今你怎樣處置我都行，但請別告訴別人我的秘密。這是我唯一向你乞求的恩惠?！?/p>

“你不能繼續(xù)欺騙別人。其實你騙了自己?！?/p>

“不對，我愛我的美麗。這是美國給我的最好的東西。我終于有了個跟我的身材和皮膚相配的臉蛋兒了?！?/p>

一個聲音在他心中高叫，這不是美麗，這是騙局——但他沒說出口來。他改口問,“你為啥不能甩開余富明？因為他知道你的過去？”

“是的。他經(jīng)常暗示他掌握我的秘密。其實，他老求我?guī)退覀€女友，說自己孤單難受。有時候我覺得他怪可憐的。我約摸著他有了自己的女人后，就不會再纏我了。我曾把他介紹給薩莉，但她不喜歡他。不知為什么，沒有女人對他感興趣。這就是為什么他仍舊纏著我。”

“可你不是他的女友！”馮丹站起來，在屋里來回踱步。每過一會兒他就咯咯笑起來或嘆氣，還不斷搖頭。窗外空中散落著襤褸的云彩，其中一朵在飄過月亮銅銹色的臉膛兒。云海下四五只蝙蝠翩翩飛舞，仿佛在表演雜技。

馮丹的走動和狂笑讓吉娜心慌。她懇求說：“別折騰我了！你如果想離婚，我不反對，只要你把茉蕾留給我?！?/p>

“想都別想。她是我的，不管她多丑，我愛她！”他壓低下巴，目光閃閃，低聲說，“我要保存這些照片?！?/p>

“請不要給別人看！

“我沒那么無恥。”

一聽那話，吉娜哭出聲來。“馮丹，我愛你。我知道你是真正的君子。我保證不再搭理富明。我給你做個好妻子，讓你驕傲?！?/p>

“那種驕傲不會再讓我頭腦膨脹了。告訴我，你的真名是什么？”

“徐來。”

“這是啥名字？根本不像是女人的名字?！?/p>

“我是晚產(chǎn)兒，所以我父母給我起了‘徐來’這個名字。我爸姓‘徐’?！?/p>

“那你為啥改名呢？”

“我希望變成另一個人，想要重新開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