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鳳樓深處吹簫·師師·合歡帶(1)

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柳永詞傳之風(fēng)月篇 作者:吳俁陽


身材兒、早是妖嬈。算風(fēng)措、實難描。一個肌膚渾似玉,更都來、占了千嬌。妍歌艷舞,鶯慚巧舌,柳妒纖腰。自相逢,便覺韓價減,飛燕聲消。

桃花零落,溪水潺媛,重尋仙徑非遙。莫道千金酬一笑,便明珠、萬斛須邀。檀郎幸有,凌云詞賦,擲果風(fēng)標。況當(dāng)年,便好相攜,鳳樓深處吹簫。

柳永 《合歡帶》

惆悵里,想著他的容顏,獨坐電腦前,在屏幕上敲下一行行心之花語。頷首守在文字的背后,只想洞穿那場千年前來去無聲的聚散離別,卻明白,滾滾紅塵,深淵幾重,一足踏破,注定便是愛到最真,傷到最深。

暮春,夜色濃了又濃,季節(jié)的風(fēng)鈴掠過耳畔,掌心的傷痕不禁加深了幾分,驚心的痛感將我拉回了現(xiàn)實世界,回眸,恍然發(fā)覺,這個春天已然走到盡頭,而那場緣來緣去的真心相遇,似乎都在我千年之后的傷感里暫停了所有的美好。

冷月,零星,當(dāng)空而照,抱臂斜欄。眼前浮過的片段,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仿佛在演繹一場又一場錯過、擦肩、重逢、陌路。從愛的起點到愛的尾端,不斷的離合,不斷的包容,不斷的回到最初,只可惜,在他轉(zhuǎn)身而去的時候,竟遺失了最真的靈魂。

徜徉在時光的河流中,匆匆逝去的年華,仿若墻壁上的白色塵埃,風(fēng)起即散。那些留不住的永遠,只任我藏在左心房的一隅,靜靜目睹繁華過后,物是人非的悲涼。

從千載之前的北宋皇朝,到千載之后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從柳芽初綻的初春,到花流水榭的暮春,或許只需要一個轉(zhuǎn)角,便能目睹所有的綺麗曼妙。而在這段日子里,又有多少翻云覆雨的變化是我追不上的步伐,又有多少冷暖相知是我觸摸不到的界限,可就這樣相隔著,就這樣越走越遠,直至消失不見?也許,是忘記了相遇時的諾言,生不離,死不棄;也許,是遺忘了現(xiàn)實的隔膜,愛越近,心越遠,抑或是已踏出紅塵萬丈,人無所求,便無所謂。

我知道,我是一只翩然飛舞的蝶,來自芳草萋萋的南國武夷山,卻穿梭在東京城他走過的那些奢華迷離的花街柳巷,于千年前,于千載后。偶然的回眸,承載了生生世世的期許,若是說不累,那便是假話,然,他亦和我一樣,迎接幸福的同時也在承受痛苦,只是,我們都選擇了沉默不言,將滿心的悲傷都留給了臉上的微笑。

春夏秋冬的輪回,風(fēng)雨無阻般維護著那份真心的付出,只求,在愛的路上,與自己歡喜的人同行,一生一世。然,誰也無法預(yù)料,曾經(jīng)以為的地久天長,只是曇花一現(xiàn),瞬間便驚醒了夢中人?;厥?,他已乘著清風(fēng),款款離去,卻是不回眸,不留痕,而我卻悵立窗前,一遍又一遍問著自己的心,茫然不知所措。

能記住的,終歸是忘不了的;會想念的,終歸是放不下的;說不出的,亦是最真的感知。側(cè)耳,聆聽一闋亙古的《長相思》,吟出萬般柔腸,水月鏡花里,心念浮動,只是那愛,若也如此簡單,倒想問他,千載之前,何不拋開一切雜念,與塵世無染,只跟著心的感覺,與她一路相伴?

風(fēng),迎著淺笑,在窗前落下最美的弧度,心知,愛得越深,終是疼得越深,隔得越遠,更是無形而窒息的痛。此去經(jīng)年,他走后,孤身一人行走在那條荒無人煙路上的她,更多的應(yīng)該是觸景傷情吧?我不知,她回憶的城堡是如何安置過往,或許,總會有一些特定的記憶在特定的風(fēng)景里,于她眼前頻繁閃過;亦或許,他對說過的每一句話,她回應(yīng)的每一抹淺笑,甚至每一個表情,她都能清晰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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