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們大多是作藏青碎白花外衣配上棉褲裙的打扮,其間還夾雜了幾個身穿學校制服的身影,大學生和高中生都有。
大家聊得很起勁。
純一剛上來時,靠近出口的一群人中有人高聲詢問純一是哪位,于是純一便順勢坐在那群人旁。
“反正,你不要把生活與藝術當成兩回事看待就好?!?/p>
純一心想,這人說的是誰都知道的大道理,腳下有點躊躇,不知道瀨戶會不會幫他引薦其他人。然而,瀨戶卻像是發(fā)現(xiàn)了某個親密的好友,一股腦兒地往座位深處前進,開始與那個人小聲快速地交談,純一只好一個人找來一塊坐墊,孤單地坐在靠近出口處的那群人身旁。
看來這群人對純一這張陌生面孔的到來并不太在意,繼續(xù)聊著。
他們的話題是關于今晚要來演說的拊石先生。其中一名看來老成的人說:“這總是身為藝術家的成功,雖說成功不是一時就能撼動世間的,但在文藝史上極富意義,而且拊石先生知識又淵博,在短篇集里寫的雖是西方的故事,卻讓人一點也看不到西方的影子?!甭牭竭@番言論,方才高聲詢問純一的那名男子道:“學問與專門的知識一點價值也沒有,身為藝術家的成功難道是把人偶排列整齊,讓它們好好地舞動就好了嗎?這種成功真令人厭惡?!薄拔也幌矚g統(tǒng)籌整合。隨意地讓人偶舞動,把自我隱藏在暗處,感覺上倒像冷眼旁觀這場鬧劇一般,這正是把生活與藝術分別看待的表現(xiàn)?!闭f這話的是個戴近視眼鏡的男子,身材纖瘦但嗓門頗大。一旁一個感覺很客氣的男子插嘴道:
“不過他把教師的工作辭了,不就是想讓生活與藝術一致嗎?”
“你懂什么!”
戴眼鏡的男子一語斥退對方。
一名一直保持沉默、看似伶俐的男子看了看先前那位感覺十分客氣的男子道:
“不過,就算只是辭去教職,若是和鷗村那種當差的相比,恐怕還是拊石比較像個藝術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