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05

馬可-奧勒留 作者:(英)弗蘭克·麥克林恩


值得強調(diào)的是,羅馬帝國的元老院議員階層(馬可·奧勒留所在階層),私有財產(chǎn)不會被征收累進稅,并且稅率也不高。在意大利,私有財產(chǎn)直到公元3世紀都是免稅的,遺產(chǎn)稅直到3世紀早期都保持在5%的水平,各地貢稅的基本稅率僅僅為5%~10%。對于那些已經(jīng)擁有資本的人而言,財富的積累幾乎沒有什么限制。而貴族們的那些龐大的財富則是數(shù)代人積累的結(jié)果,并由于出生率的越來越低而集中于越來越少的人的手上,更不用提奴隸的出生率了——奴隸們僅僅保持著這樣一個水平,該生育水平僅僅限于他們得以存活。有錢人過著一種令人陶醉的生活,因為經(jīng)濟政策是以他們?yōu)橹行亩贫ǖ?。公共稅收被設置得如此之低,使有錢人的私人收入(主要是不動產(chǎn)的租金)可以更高。通往財富的途徑毫無疑問是對土地和農(nóng)業(yè)的投資。這是一個“聚寶盆”,因為羅馬龐大的人口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巨大的產(chǎn)品需求,如小麥、橄欖油、紅酒、肉類和衣物。土地擁有者主要分為三類:在其出生地擁有土地的本土貴族;中層元老院議員和有著市政背景的除了本地不動產(chǎn)外還擁有其他財產(chǎn)的騎士們;在意大利和國外擁有大量財產(chǎn)的權(quán)貴們。在公元2世紀,他們通常被要求貢獻其在意大利財產(chǎn)的三分之一(后來減少到了四分之一)。

土地貴族們的收入在公元1世紀大約增加了兩倍或三倍,在公元100—200年漲了六倍。同時,廣大人民的境況卻令人絕望。這種狀況和馬克思主義關于代表統(tǒng)治階級利益的制度的定義完全吻合。對于一個有著雄心壯志的自由民來說,向上爬的可行的途徑就是軍隊的職業(yè),因為上層貴族不得不把帝國的利益與其保護者軍隊一起分享。普通大眾的低收入使得古羅馬軍團的軍旅生活顯得非常誘人。羅馬皇帝圖密善把軍人工資提高了33%后,普通士兵年收入達到1 200塞斯特斯,還有一大筆退休金和經(jīng)常的獎賞和禮物。然而每年數(shù)以萬計的滿懷希望的入伍軍人中,僅僅極少數(shù)能出人頭地,這毫不奇怪,因為數(shù)學概率在制約著他們。每年數(shù)以萬計的退伍軍人中,僅僅只有一個或者兩個能夠步入人們夢寐以求的行政長官的行列。并且,即使在軍隊里,不平等也非常明顯。騎兵的工資二十倍于步兵的工資。工資標準有67個等級,精英部隊的收入達到每年90 000塞 斯特斯。 元老院精英階層成員有多富裕呢?小普林尼生活在公元2世紀初,擁有2 000萬塞斯特斯,是成為一個元老院參議員所需要的財富的二十倍。但他認為自己只是中等有錢人。在他那個年代,最有錢的人估計財產(chǎn)比他多十倍,其收入等于25 000名糊口農(nóng)民的收入的總和。在羅馬共和國的最后時期,西塞羅測算,一個羅馬富翁需要的年收入為10萬到60萬塞斯特斯,這是一個如馬可·奧勒留那樣的頂級富翁擁有傳奇財富的時代。在馬可·奧勒留時期,一個中等的元老院參議員,年收入需要在600萬~900萬塞斯特斯。最巨大的私有財富出現(xiàn)在公元1世紀,當時據(jù)估計一些人的財富高達人均4億塞斯特斯,相當于750 000到1 500 000噸小麥,尼祿皇帝沒收了這樣的6個人的財產(chǎn),而這6個人相當于擁有了整個突尼斯。相對比,公元1550到1650年都鐸和斯圖亞特時期的英格蘭,最巨大的私有財富價值相當于21 000到42 000噸小麥。早在公元18—72年,擁有二十倍于其人口的羅馬帝國最巨大的私有財富就已經(jīng)超過了都鐸和斯圖亞特時期的英格蘭。 

羅馬貴族們熱衷于炫耀性消費和炫耀其財富;有錢的守財奴的觀念對他們而言是不可思議的。屋大維時代的被釋奴隸蓋烏斯·凱西利烏斯·伊西多魯斯(C.Caecilius Isidorus)死于公元前8年,留下了3 600對耕牛、257 000頭其他牲口、4 116個奴隸和6 000萬塞斯特斯的現(xiàn)金財產(chǎn)。奧古斯都的一個海軍司令因進行葡萄種植的風險投資而失敗,損失高達1億塞斯特斯。在馬可·奧勒留時期,巨額財富在絕對規(guī)模方面下降了。阿普列尤斯,《金驢記》的作者,記錄到他父親的資產(chǎn)有200萬,但是,自從他娶了來自非洲的臨海城鎮(zhèn)歐埃阿的寡婦普登提拉(Pudentilla)后,她往他家族的總資產(chǎn)目錄上又添加了400萬塞斯特斯。他還寫道,普登提拉擁有600名奴隸。根據(jù)通常奴隸數(shù)量和財富的平均水平為400名和300萬塞斯特斯的可信的猜想,普登提拉的奴隸數(shù)量和財富都略高于平均水平。在財富總賬里面,奴隸數(shù)量是重要的一項。雖然根據(jù)合法用途,他們通常被假定為價值2 000塞斯特斯,但買一個奴隸一般只需要支付數(shù)百塞斯特斯而不用數(shù)千塞斯特斯。古代文學里有時候提到的10萬或者更高的數(shù)字,則是過于夸張了。但是已知的最高的奴隸價格,達到了令人震驚的70萬塞斯特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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