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他長得英俊?!彼f。
凱瑟琳修女說:“他仍舊有些害羞。”
我在紙條上寫:
仍舊?
“自從他發(fā)生那場小災難之后,”她彎起眉毛微笑,下巴往下拉到貼近脖子,“他當時沒有系安全帶?!?/p>
她說:“他的汽車直接碾過他上方。”
她說:“所以他跟你是天作之合。”
更早的時候,當我還在服用鎮(zhèn)定劑,有人將病房洗手間的鏡子拿走了。修女似乎想讓我遠離任何光滑的表面,就像讓自殺者遠離刀子,或讓酗酒者遠離酒精。在我周圍最接近鏡子的物品就是電視,但我只能在電視上看到自己過去的模樣。
我說我想要看警察拍的檔案照片,但護士卻回答:“不行?!闭掌赵谧o士室的檔案夾中,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到那些照片,只有我不行。護士會告訴我:“醫(yī)生認為你目前受的折磨已經(jīng)夠多了?!?/p>
她在同一天也曾嘗試撮合我和一名會計師,他的頭發(fā)和耳朵在一場液化石油氣的意外中被燒掉了。她也向我介紹過一名研究生,他的喉嚨和鼻腔被癌細胞吞噬。她還介紹過一名擦窗戶工人,他從三樓頭朝下摔落到水泥地上。
這些都是她的用詞:意外,吞噬,摔落。律師碰到災難,我遇到嚴重的意外。
凱瑟琳修女每隔六個小時就會檢查一次我的生命跡象,用她手腕上厚重的銀色男用手表秒針測量我的脈搏。測量體溫時,則將一支類似電子槍的東西塞進我的耳中。
凱瑟琳是那種戴結婚戒指的修女。
而結婚的人總是認為戀愛是最佳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