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2回(3)

美國演義(中冊) 作者:曹德謙


但布臘迪的靈魂空虛到極點,他的嗜好就是金剛鉆。他的寢床、床具、餐具等等,都鑲上了金剛鉆。他領(lǐng)帶上別金剛鉆,帽邊上鑲金剛鉆,腰帶上嵌金剛鉆,口袋里更隨時裝滿金剛鉆。只要他心花怒放,就隨意掏出金剛鉆贈人。因此,他得了金剛鉆·杰姆的諢名。

布臘迪發(fā)財以后,他老母親認為有了依靠,乃收拾起小食鋪,來投奔自己的兒子。哪知布臘迪拒不接見,他母親大怒,罵起街來,布臘迪乃命令警察把她逮捕,并收買醫(yī)生,證明此人有精神病,于是警察又把他母親送進精神病院關(guān)起來。一個好端端的老太婆,被自己兒子送進瘋?cè)嗽?,到那時,即使不是精神病也會變成真正的精神病了。

布臘迪的缺德事,當然不止于此。

澤西城有一青年,名李斯脫,為某襯衣商店店員。他有一未婚妻名叫伊麗莎。李斯脫為了成親,節(jié)衣縮食,積了四五百元存款,有一天,他同伊麗莎赴一飯店用餐,商討結(jié)婚之事。恰巧金剛鉆在澤西城出差,而且又恰巧在這一家飯館用飯。飯館侍者認為金剛鉆光臨他們的飯館乃他們的光榮,所以偷偷告訴李斯脫說,在那角上用餐的那個大胖子便是鼎鼎大名的金剛鉆。

那伊麗莎本是水性楊花,她雖然與李斯脫訂婚,但嫌他寒酸,所以一直賴著不肯結(jié)婚。她早聞金剛鉆大名,于是就對李斯脫說,她要過去瞧瞧。不瞧則可,一瞧可就出了毛病。

原來布臘迪一個人在那兒用餐,伊麗莎從他桌前走過時,故意把自己的手帕掉在地上。那金剛鉆早已看到伊麗莎走過來,伊麗莎那天仙般的美貌使他情不自禁饞涎三尺,他看見手帕掉地已經(jīng)會意,于是馬上走上去彎腰拾起。讀者諸君,一個普通人彎腰拾手帕是算不了大事的,但對布臘迪這個特大號的胖肚子而言,彎腰拾手帕可是一件不小的大事。他為了討好美人,乃不惜咬緊牙關(guān)彎下腰去,總算拾起了手帕,送還給伊麗莎,伊麗莎表示感謝,布臘迪就乘機邀她入坐,于是伊麗莎就坐在布臘迪桌上再也不走了。

李斯脫等了半天,不見伊麗莎回座,乃前來呼喚。只見伊麗莎向布臘迪咬耳說了幾句話,布臘迪就當場掏出一本支票簿,開了一張5000美元的支票,交給李斯脫,并說:“這是伊麗莎給你的5000元退婚費,今后一刀兩斷,不再來往?!崩钏姑撘彩莻€沒有多大出息的小子,竟不敢爭吵,乖乖地收起5000元,流著眼淚回家去了。

但天下事沒有十全十美,那布臘迪雖然有錢,卻長得沒有人樣兒,渾身肥肉,體重480磅。伊麗莎與他同居以后,愈來愈感到布臘迪太丑,自己太美,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布臘迪屢次催她成親,她又施故技,就是不肯正式結(jié)婚。

有懷德先生者,男歌星也,是布臘迪的江湖朋友,忽染傷寒,布臘迪出于江湖義氣,請他到自己家中休養(yǎng)。布臘迪是經(jīng)常出差的,當他出差半個月后回府時,既找不到懷德先生,也找不到伊麗莎。最后終于在枕頭底下找到了伊麗莎的一封信,內(nèi)曰:“親愛的杰姆,我與懷德先生昨天結(jié)了婚,我們決定移居巴黎,屬于我名下的錢,我都帶走了……”布臘迪讀完字條,就放聲大哭,而且越哭越傷心,哭個沒完??蘼暵動卩徖?,街坊們都到屋內(nèi)來觀看,只見布臘迪坐在地板上,眼淚鼻涕從臉上一直流至襯衣,衣衫盡濕。他見眾人前來也不怕羞,反而像得到慰藉似的向街坊們抽泣著說:“我,我不怨伊麗莎,伊麗莎是仙女,我只怨上帝,為什么上帝把我生得這么丑,我恨上帝,我發(fā)誓以后再也不花一分錢在上帝身上了?!?

從此,布臘迪更荒唐起來,得了個膽石癥,勢在必死,他決定拼命花錢,務求把錢花光而后快。有一次,他獨出心裁,邀了11位賓客到他家中赴宴。餐桌圓形,正菜過后,最后上一道甜點心。只見在奏樂聲中送上了一個特大甜餅,此餅直徑將近一米,餅中露出12條絲帶,布臘迪把絲帶的一頭各遞給11位客人,他自己也擎著一頭。然后主人下令客人隨音樂節(jié)奏拼命拉絲帶,只見甜餅隨著絲帶逐步地分裂成12塊,最后噗的一聲,從甜餅內(nèi)跳出一個裸體女郎,為各人勸酒。結(jié)果賓主們都喝得酩酊大醉。

這種荒唐生活反過來又加快了布臘迪進墳墓的步伐。不久,布臘迪被送進了霍布金斯大學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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