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普森街上的館子還保留著格林尼治村意大利飯館的風(fēng)格——紅格子桌布,稻草包著的基安蒂酒瓶做燭臺,背景音樂放的是西納特拉的唱片。服務(wù)員還記得我們,說我們的前菜和主菜點得都不錯,也沒哄我們點葡萄酒。東西很好吃,我們吃得很悠閑。我談起杰克·艾勒里,還說我正在調(diào)查是誰殺了他。
“或者說誰沒殺他,”我說,“我覺得這才是我真正的使命。如果我可以排除他第八步清單上的人,他的保證人就覺得問心無愧了。如果你能確定你知道的東西不值得分享,就不要告訴警察。”
“刑法不就是這么規(guī)定的嗎?”
“你是在開玩笑吧。不過從法律的角度來說,就算他真的知道誰是兇手,也沒必要上報。他不是司法人員,而是普通公民,雖然不能跟警察說謊,但可以保持沉默?!?/p>
“你需要做的就是排除清單上剩下的名字。這比抓住兇手簡單,對吧?”
“嗯,除非兇手就在名單上。那樣想要排除他就困難了?!?/p>
我們又討論了一會兒。她問我如果所有的名字都排除了,我真能放下這個案子,沒別的感覺嗎?我說我會覺得我值那一千塊錢。
“真的,馬修?哦,我倒不是說你不值那錢。但你不覺得這事兒沒做完嗎?”
“為什么?”
“因為殺害杰克的兇手還逍遙法外啊?!?/p>
“他又不是頭一個了?!?/p>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有很多殺人兇手逍遙法外。以前要是我們抓了罪犯,案子又沒辦成,我會很惱火。要么是地檢署搞砸了,要么是證據(jù)不足,要么是陪審團那十二個笨蛋居然沒法下決心去做正確的事,我們的努力全都白費了。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徹底忘掉這種挫敗感,因為對案子投入感情在所難免。不過慢慢也就習(xí)慣了。”
我們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起聚會。“往空瓶子里撒尿我能理解,”我說,“屋子太大,衛(wèi)生間在客廳的那頭,也許里頭還有人。剛好有一個空瓶子,如果是男人,又有東西可以瞄準——”
“這東西當(dāng)時又干不了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