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我說,“人不是我抓的,我只是去參觀罪犯辨認。他后來坐牢是因為別的案子。不過,我從來沒跟他提起罪犯辨認的事?!?/p>
“我問他臉上怎么了。我本來不打算問,可他先提起來的,說他不是一直這么帥的。你知道的,自我解嘲,消除隔閡。”
“我見過喬治·謝林一次?!蔽艺f。
“那個爵士鋼琴家?”
我點點頭。“有人給我們引薦,我忘了是什么場合了。他一見面就說了三四個跟盲人有關(guān)的笑話。并不是很好笑,可他的用意不在于此。大家看見盲人多少會有點兒不自然,他就強調(diào)自己是個盲人,反而把這點兒不自然給化解了。”
“嗯,杰克就是這么做的,所以我干脆問他出了什么事?!?/p>
“他怎么說?”
“他說這事兒都怨臺階。他踏空了一級,摔了個臉著地。我猜他朋友對這點不太滿意,因為他翻了個白眼。我本來準(zhǔn)備問他是哪一級臺階,可還沒等我說什么,他又謝了我一次,然后把地方讓給下一個人?!?/p>
“九。”我說。
“第九步的九?還是德語的‘不’啊?”
“他在贖罪,或者說試圖贖罪?!?/p>
“我贖罪的時候,”她說,“得到的回報大都是擁抱和寬恕。有時候?qū)Ψ綍荒樏H?,因為實在不記得我是為什么而道歉了?!?/p>
“嗯,”我說,“可能你和杰克接觸的人太不一樣,要贖的罪也不一樣?!?/p>
“我有一次吐得別人全身都是。”
“他沒有打你的嘴嗎?”
“他都不記得了。至少他是這么說的,可我覺得他應(yīng)該是客氣。這種事怎么可能忘呢,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