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在必要與可能之間找到黃金點”——普京與政治

“我在圣彼得堡七年的時間沒有白白度過”

普京的政治生涯是從圣彼得堡開始的，他從這兒起步，在這兒學習，從這兒得到了大量的經(jīng)驗和教訓，也形成了一些良好的素質(zhì)，正是這一切，才使得他莫斯科的職場之路變得一帆風順。

簡略地說，圣彼得堡的工作使普京變得成熟。相比之下，索布恰克是一個明星政治家，他喜歡跟政要高官以及明星打交道，而鄙視瑣碎的行政事務。從這個角度而言，他并不是一個合格的圣彼得堡市市長。

但是，幸好他有普京，一個頗為“內(nèi)行”的官迷。說他是官迷，主要因為他對行政事務的“癡迷”，他做起事來不辭繁瑣、井井有條，把自己分管的事務做得有聲有色。到后來，索布恰克已經(jīng)完全離不開他了，便任命他為第一副市長。每當自己要出國訪問或者到其他地方去作演講的時候，干脆就讓普京全權(quán)負責，大小事務自己斟酌處理。

久而久之，普京成了圣彼得堡的“灰衣主教”。在市政府人人都知道，索布恰克的三個副市長里邊，誰才是真正的“第一”。如果你真想辦成什么事情的話，你最好多花點心思，讓普京在文件上簽字，因為，沒有普京簽字的文件到了索布那兒十有八九不會被通過。由此可見，普京在圣彼得堡市這個龐大的行政機關(guān)中的特殊地位和重要作用。

作為第一副市長，普京分管了很多工作面，市政府登記處、公共關(guān)系處、政府賓館、司法機構(gòu)、市長行政機構(gòu)……他還負責協(xié)調(diào)圣彼得堡市和列寧格勒州內(nèi)務總局的工作，并擔任與周邊地區(qū)合作政府間委員會和打擊毒品與販毒委員會的領(lǐng)導人。不僅如此，作為索布的第一助手，他還要與莫斯科的官僚們打交道：負責市長與國防部、內(nèi)務部、聯(lián)邦安全部、海關(guān)、檢察院、法院以及社會政治團體之間的聯(lián)系。

這一連串的工作讓他的組織協(xié)調(diào)能力得到了充分的鍛煉，同時也對所分管的工作更加了解。顯然，這一鍛煉成果累累，有人回憶說，普京在主持地方工作會議的時候，其效率之高，完全能夠勝任聯(lián)邦總理?？梢?，他高效的作風在當時便已經(jīng)凸顯出來了。

不過，并不能說普京在成為第一副市長之前不具備這種組織協(xié)調(diào)能力，這是說不過去的。因為早在1991年的政變中，普京便向圣彼得堡的政治家們展示了自己的“實力”。當時列寧格勒還是處于蘇維埃的控制之下，索布恰克是列寧格勒蘇維埃主席，而普京則是主席的外事顧問。他不僅在危難時解救了索布，還展開了緊張的斡旋工作。他努力說服對方，使雙方坐到談判桌上來，雖然談判最終破裂，但雙方對普京的行動都心懷好感。索布對普京自然更是欣賞有加，在短短的兩個月內(nèi)，索布接連經(jīng)歷了好幾次危機，不過都在普京的幫助下化解了。當時的反對派領(lǐng)袖后來撰文回憶道：“普京與索布完全不同，雖然索布號稱西派政治家，但普京比他更西方、更歐化。雖然談判破裂，但他用他的禮貌、負責、認真與耐心贏得了我們的一致好感?！?/p>

普京出生于圣彼得堡，這是個非常歐化的城市。1721年，彼得大帝在涅瓦河沿岸，從瑞典手里搶過來的沿海地域修建了一座城市，并把首都從莫斯科遷到那兒，這座城市便是圣彼得堡。從那時開始，圣彼得堡便一直是俄羅斯瞭望西方的窗口。市民在小時候便被灌輸這樣的觀念：圣彼得堡是歐洲城市，是通往歐洲的窗口。

因此，可以想見，從這兒走出國門，在民主德國生活四年之久的普京回來的時候自然是如魚得水。歐洲尤其是德國的行為習慣成了他展示自身魅力的重要手段。

也許正是因為他的這一背景，他回國之后先是做了列寧格勒大學校長外事助理，后來是列寧格勒蘇維埃主席的外事顧問，等到索布恰克成為市長的時候，他又被任命為對外聯(lián)絡委員會主席；即使是在他成為第一副市長之后，他也一直兼任對外聯(lián)絡委員會主席。雖然分管的工作甚多，但這一塊卻始終是他的主要職責。

不過在很多人的印象里，剛開始成為對外關(guān)系委員會主席的普京做得并非盡善盡美，相反，在很多方面他的表現(xiàn)不是很令人滿意。但他最大的優(yōu)點在于學習，而且他的學習并非淺嘗輒止，而是深入地了解直到對事物的本質(zhì)了然于心。這讓他更容易舉一反三，收到非常好的效果。因此，一段時間之后，他便足以令在這一行干了很多年的前輩們大吃一驚了。

有一次，聯(lián)合國下屬的工業(yè)發(fā)展組織總干事來到了圣彼得堡，由普京負責接待。工業(yè)發(fā)展組織主要負責向發(fā)展中國家提供技術(shù)援助，以及軍工綜合體轉(zhuǎn)民用的項目。這是俄羅斯在當時面臨的主要問題，而圣彼得堡在這方面尤為突出，因此，這位總干事來訪的目的是與圣彼得堡方面進行談判、商討，以擬定出一個適用于俄羅斯全國的改革模式。

對于普京而言，這是一項非常艱巨的任務。總干事的職位相當于聯(lián)合國副秘書長，即便是索布恰克出面接待也是理所當然；而另一方面，在談判中，普京不僅僅要維護圣彼得堡的利益，還必須隨時考慮到自己的每一步工作都會直接影響到以后全國工作的展開，這需要極大的耐心和全局考慮的意識。

當時在圣彼得堡管理一家公司的根納季·別利克曾經(jīng)擔任過蘇聯(lián)駐法國、比利時、奧地利等國家的科技參贊，接觸過不少國內(nèi)外的高官，因此已經(jīng)是外事接待方面的老手了。他也參加了這場接待會，由于深知普京的處境，他一直為普京捏著一把汗。但出人意料，普京干凈利落地完成了接待、會談，雙方共同擬訂了一個滿意的方案。在這個過程中，普京的表現(xiàn)完全不亞于經(jīng)驗豐富的外交官或者富有經(jīng)驗的領(lǐng)導人。他甚至與這個總干事一起發(fā)言致辭，而絲毫不顯得遜色。

在這段時間里，普京還協(xié)助索布恰克接待了很多來訪的外國領(lǐng)導人，其中包括克林頓、撒切爾夫人、科爾、貝克爾以及基辛格等?？上У氖?，在這些政要中，只有基辛格留意到了他的存在，他對這個精明能干的第一副市長很感興趣，詢問了普京的經(jīng)歷并與普京進行了一次深入的交談。

幾年后普京以政壇黑馬的形象入主克里姆林宮，他在與各國領(lǐng)導人的會晤中應付自如的表現(xiàn)令外國政要和觀察家們大吃一驚，對此普京說：“他們所有人都忘記了，我在圣彼得堡七年的時間里干的就是這些。我們的城市非常有名，市長也有很高的聲譽，因此，我得以以很高的規(guī)格與他們見面。我曾三次會見撒切爾夫人，三次會見科爾總理，還見過基辛格博士好幾次。這些對于我來說都是積累信息、學習交流技巧的好機會。他們把我當成保鏢或者隨員而沒有認出我來，這太正常了。不過，我在圣彼得堡七年的時間沒有白白度過?！?/p>

當然，除了這些，普京還接受了其他的鍛煉。作為第一副市長，工作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就是經(jīng)濟。在德國幾年的生活讓普京意識到引進外資的重要性。為了發(fā)展圣彼得堡的經(jīng)濟，必須大膽進行招商引資，用外國的新鮮血液來發(fā)展自己。

于是，普京向一些大的外國公司和企業(yè)敞開了“懷抱”，鼓勵它們來圣彼得堡投資建廠。為此，他在圣彼得堡建立外匯交易所，減少合資企業(yè)在城市的注冊手續(xù)，積極在市政府和外國機構(gòu)之間牽線搭橋，簽署大型協(xié)商協(xié)議。他還加速進行城市基礎(chǔ)設(shè)施建設(shè)，督促完成了圣彼得堡市到丹麥哥本哈根的通信光纜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