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的球都打得很好,環(huán)環(huán)全中,惟有艾姝,每次都打得慘不忍睹。天一走過來,替她挑了個6磅的輕球,然后,叮囑她手腕用力。艾姝還是打不好。不是球丟歪了,就是力氣不夠,球半途而止,她很少體育活動,近來多了些,也是為了陪葉楠,他喜歡爬山還喜歡打羽毛球。
這樣,天一看不下去了,上前握住她的手,手腕用力,干脆地一丟就行了。他溫柔地說。握著艾姝的手果斷地送出去,肩膀幾乎碰到艾姝的身體。天一的手很大,筋骨畢現,瘦卻有力,艾姝的手在他手里,顯得楚楚動人。知道,艾姝趕緊縮回了手,說話卻有些緊張了,又不是沒打過,你也不是環(huán)環(huán)全中,就別五十步笑百步了。天一也意識到了什么,轉過頭,抓起一瓶礦泉水猛罐了一口。
打了一會兒球,艾姝就坐在一邊休息了,手酸臂累,剛才一路走來,腳上還不知在哪兒扎上一根刺,血珠子沁出來,都凝成一顆紅寶石了。
你先坐坐,我出去一下。天一歪過頭,見艾姝獨自坐在一邊捧著腳左瞅右瞅,愣了愣,丟下一句話就出了球館。
直到幾局球都打完了,天一才氣喘吁吁地跑回來,手里提著一只小小的白色塑料袋,讓艾姝趕緊打開。
你去買針了?還有創(chuàng)可貼?艾姝騰地漲紅了臉,翻著袋子結結巴巴地說。
真沒想到這么大一個商業(yè)區(qū)竟然沒有針賣,害得我跑了幾條街,去華強南的住宅區(qū)那邊才找到。天一喘順了氣,咕咚灌下剩余的半瓶礦泉水,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滾滾而下。
艾姝頓時臉更紅了,裝做挑腳刺急忙勾下了頭。有人趁機開起了他倆的玩笑,艾姝不搭理,只認真挑腳刺。
晚飯桌上,天一卻不如往常風趣了,倒是幾個同事,話不停嘴。他們在討論公司的事,艾姝插不上嘴,惟有默默地吃東西。她聽見他們抱怨,說老板又換了新情人,小情人剛剛從學校畢業(yè)出來,水嫩賽過水豆腐,時常穿一身名牌來公司找老板要錢。還是老板娘在好,可惜剛剛離婚了,這下公司日子沒以前好過了,本來就不多的福利沒人管了,連工資都要拖幾天才發(fā)。另外就有人嚷嚷,這樣的小公司,深圳多如牛毛,早晚要倒閉的,混一天算一天,有本事趁早跑,你還指望它像娘老子一樣養(yǎng)你一輩子啊。
送艾姝回家時,天一突然叫住了已經走出幾米遠的艾姝。
這鞋你拿去暫時穿穿吧。他跑上去,將自己腳上的休閑涼拖脫給艾姝。
不用,赤腳走路還舒服呢。艾姝后退了一步。
嫌不好看,反正天黑沒人注意,總能擋擋路上的尖刺。天一的風趣勁又回來了。
我其實 艾姝還要推遲,天一丟下鞋就轉身走了,深圳的地板真干凈,回家腳都不用洗。他吹一聲口哨,把手插在褲兜里,背影被路燈拉得長長的,長得整個腦袋都貼在艾姝胸口上。
晚上艾姝沒有看《故事會》,也沒去客廳守電視劇,盡管夜晚漫長,她卻沒有覺得太難熬,天一的涼拖并沒有放在客廳鞋柜里,她媽看見了,又不知會編出怎樣的事來,天一的事她都不想讓她媽知道。她把它放在房間的衣柜里,里面滿滿當當,充滿了她的味道,鞋子一進去,也半陰半陽了。鞋子很大,41碼,棕色的人造皮,許多男人都穿的款式。艾姝又將它套上一個塑料袋,想,什么時候還是把它們還給天一吧,鞋不適合她,她也不會喜歡這樣的鞋,舒服是舒服,卻太普通。
綠
炬力電子廠流水線工人消極怠工現像呈現出苗頭時,孫陽下了一個決定,追新怡做他的女朋友。
他把這個想法跟表叔何工說,何工想了想道,你們不太合適吧,新怡一定不愿意的。孫陽無所謂地翹起二郎腿,有什么不合適的,愛情來了,擋也擋不住。
孫陽的計劃是這樣,直接給新怡寫一封信,然后,托花店的服務員連同一把十一朵的紅玫瑰一塊送過去。哪知新怡卻把他的信退了回來。退回來的信封口依然好好的,明顯沒有拆過。新怡給他發(fā)來信息,說下次讓他連花也別送了,宿舍有人對花粉過敏,打了一個晚上的噴嚏,她本來還想裝飾裝飾室容,卻不得不第二天就把它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