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老孔看去,他現(xiàn)在的表情極其激動。我忽然沒來由地冒起一個念頭,老孔肯定是見過少都符的。至于他和少都符到底有沒有什么關聯(lián),就不得而知了。
軍人仍舊警惕地注視著老孔眾人。看來他們接到的任務就是無條件地聽從王八的命令,確保王八調查事件不受到任何外來干擾。
我和王八走到廢墟里才一天時間,這里突然多了好多動物的尸體,死雞,死鴨、死豬、死狗……都是死了很久的,腐爛得厲害,到處都是。我被惡臭熏得一陣又一陣地惡心,把鼻子捂住,可臭氣仍舊不住地往鼻子里鉆。
王八按照昨夜那個虬髯道士在金頂提示他的方位,用腳踢開上面的破碎磚瓦和一只死雞,露出一個青石板。王八用一支毛筆在青石板上開始畫符,也沒看他蘸墨水,片刻間,就畫了一個巨大的符出來,我沒見過這種符,有點像青城派道符的風格,但是符中的飛線,串得更長更繁復。
王八在青石板的上首焚了一炷香,我估算著時間,香燃盡的時候,就是亥時一刻。
亥時一刻,香燃盡。王八畫在青石板上的道符發(fā)出青光,在黑夜里明亮非常。王八彎下腰,用手去摳石板的邊緣。我突然想通了,王八畫的符,就是要讓石板能夠翻起來。我也跪下,幫著王八。
石板太重,我和王八用盡力氣也才挪動幾分,石板和地面之間露出了一點縫隙,縫隙里滾滾地滲出渾濁的白霧,陰冷的寒氣冒了出來。我身上忍不住發(fā)抖,可手上更加用力。
突然手上的石板變輕了,將石板豎起來,地上露出個黑森森的洞穴,是個斜斜往下穿去的通道,很狹窄,有臺階,非常陡峭,只能勉強通過一個人。
我和王八向方濁看去,方濁正在歪著腦袋吐舌頭。王八嘆了口氣,他也知道,老嚴叫方濁來絕對是對的,沒有她,我們根本無法做下去,更別說和少都符對峙。
王八先把自己的身體往下鉆下去,慢慢地一步一步向下挪,嘴里說著:“瘋子,你先,方濁最后?!?/p>
在洞口看不到王八的頭頂?shù)臅r候,我也學著王八的動作,坐在地上,用腳向下探去,腳落到實處,也慢慢地把身體向下,然后用腳去探下一步臺階,身體一步一步慢慢往地底走。
方濁卻心急得很,等不到我繼續(xù)往下走,就跳進來,一只腳狠狠地踩在我的頭頂上,我下巴狠狠地磕在石階上,疼得眼冒金星,張口就罵起來。方濁連忙道歉。
我忍著痛一步又一步向下挪去,方濁倒是麻利,下得比我快,好幾次都踩到我肩膀。我正想把方濁的腳狠狠地捶一下,可是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見了。
“你闔上石板干什么?”我在黑暗里大喊。
“當然要關上啊?!狈綕岷暗?。通道里又亮了起來,光線是從下方傳來的。
“我們快點,通道的石板到明早就堵死了,石板的方位在不停地變化,別人想找我們,就是挖地三尺也找不到這個洞穴?!蓖醢嗽谙旅婧爸N倚睦镆痪o,腳步加快,手用力撐著兩邊的土壁,腳向下探的速度加快。
這一截路爬了好長時間,至少十分鐘,仍舊在這狹窄的通道里向下騰挪。
我心里計算,按照我們下行的速度,這十分鐘,我們至少已經(jīng)爬到了地下三四十米的垂直深度。
我累得身上汗流浹背,用袖子擦額頭上的汗水,卻發(fā)現(xiàn)越擦頭頂越濕。我把臉貼到袖子上,能夠感覺袖子濕漉漉的,被洞穴里的霧氣浸潤得厲害。
我們終于不用再慢慢地用腳向下打探。狹窄的通道爬完,就是一個小石廳,一個很窄的石廳。王八正拿著一個形狀奇怪的手電筒,向石廳周圍石壁慢慢照著。這個手電筒和去年老嚴在大鯢村的那個手電筒一模一樣。方濁也從通道下來,最后兩步都沒落腳,直接跳下的。
王八不說話,手電筒的光線穿過白霧照向石壁,但只能照出一小片出來,石壁上刻著浮雕壁畫。我還沒有看壁畫究竟是什么內容,就詫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