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火車之后,我們上了大巴,大巴之后是小巴,小巴之后是三輪車。
在一個黃昏,我們到達了這個四周環(huán)山的小小縣城,走到三樓之后,我們開始敲門。開門的正是薇雅,她好像做夢般的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人后。她的眼睛就紅了,她抱著我們兩個就哭了起來,她說,我好想你們,你們怎么來了。
我跟林夢筱也緊緊地將她擁在了懷里,要不是他們公司發(fā)公司往我們宿舍打電話,或許我們永遠不知道,她的媽媽把她的爸爸給殺了。
從她的公司拿回她的工資之后,我跟林夢筱給她打過很多電話,但都傳來關(guān)機的提示。最后我們用了最笨的一招,去網(wǎng)上搜索她家所在地址居民委員會的電話,結(jié)果還真讓我們搜到了,從電話里,我們知道,薇雅家出事了,她這次回去就是因為這件事情。
薇雅家的房子很小,是一個單室,屋里有濃重的腥臭味,相當(dāng)刺鼻。
她告訴我們,她的爸爸脾氣一直不是很好,動不動對她的媽媽就是拳打腳踢,還有一次用炒菜的飯鍋砸她的媽媽,就是那一次,她的爸爸不知打了多少下,她的媽媽昏倒了,醒來就開始傻呵呵地笑,醫(yī)生說,她的精神失常了。
起初她的媽媽還沒有什么暴力傾向,后來慢慢的開始摔碗,砸家具,甚至又一次還把差點引起火災(zāi),誰說都不好使,但是她從來沒有動過薇雅。晚上她的媽媽很少睡覺,有時薇雅半夜醒來就看見自己的媽媽站在窗前披頭散發(fā)傻呵呵地笑,偶爾還拿著刀子,火機什么的。于是薇雅睡眠質(zhì)量開始越來越低下,最后開始習(xí)慣性失眠。
薇雅的爸爸這時知道悔改了,可是一切都太晚了,他一邊要養(yǎng)活這個家一邊還有照顧薇雅的媽媽,因為這個女人開始大小便失禁,生活根本不能自理,動不動還會大吵大鬧。
終于有一天,她拿起了菜刀將睡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給殺了,這個男人就是薇雅的爸爸。她的媽媽,現(xiàn)在還在牢獄中,馬上要轉(zhuǎn)到精神病院了。
026
MP3里,姜育恒的《再回首》又一次調(diào)起了我的全部思緒,江南的窗外,雨水一直在淅淅瀝瀝地下,火車上一站經(jīng)過的小城是宜春市,離終點還有四站。
跟薇雅和林夢筱分離的時候,我找的借口是回家,他們兩個返回學(xué)校。
經(jīng)過法醫(yī)鑒定后,確定,薇雅的媽媽的確有嚴重的精神分裂趨向,所以最后被送進了精神病院。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妥當(dāng)了,我們該離開這個城市了,薇雅還是有些不舍的,畢竟這里有她最親近的人,車票是之前就買好了的。薇雅上車之前,去精神病醫(yī)院看了最后一眼她的媽媽,然后對這個城市說再見。
她對我跟林夢筱說,或許你們兩個不來,我可能永遠都不會返回那個城市了。
說到這里她又哭了,我跟顧春馨也跟著哭了,談后一輛向東,一列朝西的火車,將我們的距離割舍的越來越遠。
027
中午的日光仿佛要將一切都溶化,聽說今天是這個城市歷年來氣溫最高的一天,四十二點九度。
在這里打工的幾乎都是中年人,露天工作場地里,有很多車正在排隊,清晰好了的,付過錢后走人。沒錯,這是一家大型的洗車場,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幾乎所有在這里打工的男人們都光著膀子,露出一身被日光暴曬過的黑漆漆額肌膚。
蘇滿朝沒有抬頭,他也抬不起頭,因為當(dāng)時他正在別人的奧迪車下擦拭在外面沖洗不到的地方,同那些中年人一樣,他全身也是被太陽曬得黑漆漆的,而且似乎是由于長時間在車下作業(yè),他的臉上也多了幾滴機油侵蝕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