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田似乎打心眼兒里不愿意接待倉島。倉島到他的桌邊一看就明白了個中原因——郵寄來的簽證材料在桌上堆成了小山。
看來窗口的那個職員沒有說謊,他們確實忙不過來。
“請長話短說?!痹飸B(tài)度強硬地說。
“我也想快點結(jié)束。有個叫維克多?塔克奧維奇?奧奇塔的人從成田機場入境了,他是俄羅斯國籍。我想知道他的簽證類別以及他是如何取得簽證的?!?/p>
“開玩笑……”原田輕蔑地板起臉,“你不知道《個人隱私保護法》嗎?這些信息不可能透露給你?!?/p>
“剛才我說過了,我是來交換恐怖分子的相關(guān)情報的。維克多?塔克奧維奇?奧奇塔有可能是恐怖分子。他已經(jīng)入境的這份情報是從入境管理處得到的,也就是說法務(wù)省的入境管理處認為他可能是恐怖分子??墒?,外務(wù)省不僅沒有認識到這點,還拒絕交換情報。你們對恐怖活動只有這個程度的認識嗎?國家要和恐怖活動對抗到底,這一點似乎和外務(wù)省的態(tài)度不一致啊。”
“你說什么?”原田氣憤地說,“外務(wù)省承擔(dān)了國家的所有外交政策,外務(wù)省的態(tài)度就是國家的態(tài)度?!?/p>
“如果是這樣的話,希望你們用心工作。你們給一個可能是恐怖分子的人發(fā)了簽證?!?/p>
“你想找碴兒?我們審查得很仔細,不會給有問題的人發(fā)簽證?!?/p>
“審查啊……”倉島瞥了一眼在桌上堆成小山的簽證申請材料。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痹锾翎叺卣f,“我們的工作確實忙不過來,花在一份申請材料上的時間很少,不過,有問題的材料都被剔除掉了?!?/p>
“你說的有問題的材料只停留在不符合公文格式這個層次上吧?”
“檢查材料是否齊全是第一步?!?/p>
“換句話說只要材料齊全就很有可能通過檢查,對吧?”
“這個……”原田吞吞吐吐起來。
“我們在不愿意浪費時間這一點上達成了共識。能請你回答有關(guān)維克多?塔克奧維奇?奧奇塔簽證的問題嗎?”
“我沒有這個權(quán)利。”
到外務(wù)省以后浪費了多少時間?真的是這些人在管理國家機關(guān)嗎?倉島不勝其煩。
“那請你找一位有這個權(quán)利的人來?!?/p>
原田臉色發(fā)青,似乎對必須和上級商量一事感到痛苦。大概上級命令他做什么,他才做什么,如果做了多余的事就會被批評。
原田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或者明白過來說了也是白說,他往別處走去。
倉島站在寬敞的辦公室一角等待。職員們都忙于工作,沒人留意倉島。等了很長時間,令他回憶起小時候自己在百貨商場迷路的情景。
倉島怫然不悅,正想找個人打聽原田的去處時,只見一個陌生男人走了過來。他大約三十五六歲,穿襯衫打領(lǐng)帶。倉島頓時緊張起來,因為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普通的外務(wù)省職員。
他像其他職員一樣,留著簡單的發(fā)型,領(lǐng)帶的底色也是不起眼的藍灰色,打扮得跟普通職員無異,但是無框鏡片后的眼睛里卻有著獨特的氣息。
這是倉島熟悉的氣息。雖然剛見面,倉島卻從他身上聞到了自己同類的味道。
“從警視廳來的人是你嗎?”
雖然他彬彬有禮,卻并不是尊敬對方——好一個內(nèi)倨外恭的家伙。
“我是公安部外事一課的倉島。你是?”
“我是第四國際情報官室的河中。和俄羅斯恐怖活動相關(guān)的情報……由我來跟你探討。”
這是個難對付的家伙。倉島暗自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