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丫頭是這個癆病鬼的妹子?
依眼前的情形看來,卻是好一個“兄妹情深”啊。
明景升將妹妹明景璇輕輕地從身前拉離,柔聲道:“璇兒,咳咳咳,二哥還有事要先去見爹,待會兒空閑下來,二哥去找你。咳咳咳……”
眼見明景升又開始咳嗽,美仁翻了翻白眼,心中暗嗤,這癆病鬼有必要咳成這樣嗎?在她面前和她說話可是言辭激昂得很,絲毫不見身體哪里不舒服。
“咦,看你又咳了,才剛回來又要去見爹,你就不能歇一會兒嗎?”明景璇嘟著小嘴嬌嗔。
“乖,聽話,回房去?!泵骶吧?。
“哥……”明景璇絞著手絹不大樂意,余光終于瞥見了美仁,疑惑地指著美仁,問道,“咦,哥,這個小孩是誰?”
“爹的故友之子,咳咳咳……”明景升應(yīng)道。
“真的嗎?”明景璇一臉鄙夷,低聲啐了一句,“小家伙一點(diǎn)禮貌都不懂?!?/p>
說實(shí)在的,之前聽這兄妹兩人敘舊,美仁覺得很無聊、很無趣,基本上屬于忽略不計,但聽見有人說她壞話,心里窩火的緊,她的耳朵可比那貓的耳朵還要靈。微蹙了蹙眉,美仁斜眸睨了明景璇一眼,居然敢說她沒禮貌?笑話,難不成見著誰她都要喊姐姐。討厭的女人,和眼前這個男人一樣,令人生厭。
來日方長,今日是進(jìn)府的第一日,她就先放過她,不多計較,日后若是敢再出言不遜,就休怪她了,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明景升道:“璇兒,你這說的什么傻話,快先回房去吧?!?/p>
明景璇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領(lǐng)著自己的丫環(huán)終于離開了。
明景升對著明飛交代了幾句,兩人分別往兩個方向走開了,將美仁一人晾在一旁。對這突如其來的情形,美仁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這個主人竟然將她這個客人一人丟在這里就這么不管了,之前還口口聲聲說他是她表哥,哈,這真是個笑話。
站在這園中,美仁雙手抱胸,竟賭氣似的一動不動。
這時,來了兩名長相秀美的丫環(huán),對著美仁欠了欠身,說是請她回廂房的。
明家的待客之道,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美仁一聲不吭地隨著兩個小丫頭離開。
松林盡處,一帶粉垣,天然界限,恰把全園遮斷。穿過中間一個秋葉式的洞門,洞門內(nèi)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院落,庭前一架紫藤,滿架的紫藤花,與那綠葉森森相互映襯。滿院種著的是垂絲海棠,紅艷嬌酣,正是花開時節(jié),讓人忍不住地駐足流連。
朝北的方向是三間廂房,沿著回廊步入廂房內(nèi),如美仁所愿,明景升給她準(zhǔn)備的是上好的廂房,還有兩位長相秀美的丫頭伺候著,一個名喚侍書,一個名喚奉劍。
用完晚膳,望著眼前不停忙碌著的兩個嬌滴滴的美人兒,腦子里盤旋的卻是將這兩個丫頭拉入倚笑樓,屆時定能脂粉飄香杭州城數(shù)月。剛想出言調(diào)節(jié)下氣氛,逗逗眼前這兩位美人兒,這時門外又來了一名美人前來傳話:“向少公子,老爺書房有請?!?/p>
原本以為今晚不用見明經(jīng)堂,卻未料到這么晚了他竟然還是來找她了。
沖著那丫頭甜甜一笑,美仁道:“勞煩姐姐前面帶路。”
“向公子說笑了,迎春不敢當(dāng)。”小丫頭爽朗笑應(yīng),毫不見藍(lán)府丫頭的羞赧之顏。
隨著迎春繞過幾轉(zhuǎn)回廊,穿過一個大大的月洞門,進(jìn)入了另一個方庭,眼前燈火輝煌的屋子,不用說也知道是那書房了。
書房外立著的兩名青衫仆人,在見著美仁之后,他們便為其開了屋門。
邁入那間書房,美仁不意外,這間書房比她之間見過的屋子要考究許多。進(jìn)了里間,便見著一襲華衣的明經(jīng)堂端坐在書案之前??看俺系囊粡堥L桌之上,點(diǎn)著一對斤通大紅燭,火光照得滿室通明,將明經(jīng)堂臉龐線條分明地映照在美仁的眼前。
“能再次見著向小兄弟,老夫深感欣慰。向小兄弟,快請坐?!泵鹘?jīng)堂示意美仁坐在左側(cè)的一對紅木太師椅上。
怔了怔,美仁方瞧見那一對紅木太師椅上,其一已坐了一人,那人正是她的冤家。
冤家?呸,美仁在心中暗啐。
明景升抬眸輕瞟了一眼她之后,便低首繼續(xù)看著手中的賬冊。
在明景升身旁的太師椅上坐下,美仁強(qiáng)扯了扯嘴角,啟口問道:“不知前輩深夜召見美仁有何急事?”
明經(jīng)堂微抬了抬眉,道:“唔,若向小兄弟不見外,老夫喚你一聲美仁,可否?而你也不必如此多禮,喚老夫一聲叔叔更為親切一些?!?
美仁面部的表情稍稍僵了僵,很快地又恢復(fù)正常,應(yīng)道:“前輩您太客氣了?!?/p>
明經(jīng)堂笑道:“美仁似乎還是有些見外?!?/p>
咬了咬唇,再次抬眸,美仁換了張笑臉:“明叔叔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