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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直下雨的星期天(5)

作繭自縛 作者:飄阿兮


這傷受得甚不光彩,鄭諧拒絕向其他人吐露受傷細(xì)節(jié),也勒令唯一的知情人筱和和封口。

但更令他受不了的是筱和和。那時恰好是暑假,筱和和有的是時間,便自愿地承擔(dān)起陪他、看護(hù)他的義務(wù),天天在他床頭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擺出一副“我要當(dāng)你的腳,我要照顧你一輩子”的大義凜然狀,天天長篇大論地懺悔她的任性與無知,對他百般地關(guān)愛,幫他擦臉,喂他吃飯,給他讀故事書,就差唱著兒歌拍著他哄他睡覺了。其實(shí)鄭諧疑心自己睡著時她真的這么干過。

虎落平陽被貓欺,筱和和這哪是在照顧他,完全是逼著他陪她玩女孩子的過家家游戲。對于和和而言,他是多么逼真生動的一件大玩具。

鄭諧被她逼得想跳樓。為了讓和和沒有負(fù)罪感也為了讓他自己清凈,他只好老實(shí)地向筱和和交代,害他摔傷的不是因?yàn)樗蓉?,而是他的懼貓癥。

鄭諧回想這些往事時,覺得自己已經(jīng)無聊到某個臨界點(diǎn)了。

他對和和在這種讓他極度郁悶的天氣里撇了他跟別人約會的行徑感到很不滿,她明明知道他心情不好。

鄭諧不得不承認(rèn),他與和和的關(guān)系,有時候就像很搞笑的父女關(guān)系一樣,他比和和的媽媽更像和和的長輩,管教她更多。而和和對他撒的嬌,透露給他的秘密,大概也要比對她自己的媽媽來得多。畢竟,除了鄭諧自己的母親外,他算是與和和相處最多的人了,以至于在看到和和冒著大雨出去與別的男人約會,竟生出女兒要出嫁的悲涼感,即使那男的是他的朋友,并且還是他熱心建議和和好好考慮的對象。

其實(shí)和和之前也談過好幾場所謂的戀愛,最長的不過半年,最短的只有兩周,大多時候都笑嘻嘻跟他講:我又失戀了,快請我吃飯。當(dāng)然,偶爾也會在他面前沒形象地哭幾聲。

那時候,他倒是從來不曾失落過,大概是因?yàn)楹秃偷拇蠖鄶?shù)所謂交往對象他都見過。雖然和和的態(tài)度都差不多,但他卻是心里很敞亮地清楚知道,這一堆張三李四王二趙六的,沒有一個有機(jī)會成為和和的良人,不過是和和成長路上的一個游戲玩伴,分開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但是時霖是不同的。鄭諧了解時霖,又了解和和,所以十分明了,時霖是很適合和和的那類男人,而和和又恰是時霖喜歡的那種女孩,如若天時地利人和,那么……這才是他悵惘的原因。以前有人告訴他女兒出嫁時父親痛哭流涕的故事,他只當(dāng)損人的笑話來聽,現(xiàn)在竟然可以體會了。而且時霖是長居國外的,也就是說,和和也要遠(yuǎn)離了。

真是無聊。鄭諧又深深地嘆口氣,他得到公司去找點(diǎn)事做,或者去俱樂部打球游泳。

他的某位離婚出國又最終歸來的朋友前陣子說,如果一個人開始不由自主地回憶往事,便是心開始衰老的表現(xiàn)。

問題是,人家的懷舊與心境衰老,是事出有因,目標(biāo)明確,并且最終得償所愿的。而他懷的這是哪門子的舊,衰的又是什么心?

突然身心這么反常,大概是到了該安定下來的時候了?;蛟S他應(yīng)該聽從和和的建議,認(rèn)真的找一個順眼的女子交往一下看看,既可以打發(fā)無聊,又能堵住長輩們的嘴,運(yùn)氣足夠好的話說不定就順便把人生大事解決掉了。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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