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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直下雨的星期天(1)

作繭自縛 作者:飄阿兮


我忽然有了好想談戀愛的意念,只是我懷疑這是一時寂寞的餿意見。

——《一直下雨的星期天》

周日的早晨,按慣例要睡到中午才起床的筱和和手忙腳亂地提著一堆早餐往樓上跑。

外面下著雨,她一邊收傘,一邊小心地保護著手里提的幾包東西,肩膀和褲腿都淋濕了。

她跟鄭諧在一起時,腕上都要戴一塊表,時時提醒自己時間。剛才看了一眼,還差五分鐘就八點了。

真是奇怪。鄭諧明明就從來沒有跟她發(fā)過火,也很少給她臉色看,但她就是有點怕他。

或者也不能算怕,因為和和敢跟他斗嘴撒嬌,敢當面罵他是壞蛋,愚人節(jié)也?;ㄕ姓^他,甚至還敢像昨天那樣搗亂他的正式約會,但是她卻不敢違抗他的話。

從小到大,鄭諧讓她做什么,她很少有勇氣說“不”,也很少拒絕得了。

想到鄭諧從來沒跟她發(fā)過火這個問題時,她腦子里輕輕地跳過一個畫面,很快又消失了。

唉,大概也許可能,這種事還是發(fā)生過一回半回的。

不過在她這二十五年的漫長人生里,九千多天,二十多萬小時,一千多萬分鐘,那一點點小事,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了。

她一向很看得開,只記恩,不記仇,也只記好事,不記壞事。

和和氣喘吁吁地往樓上跑,她上班快要遲到時都沒這么賣力過。

想來扼腕,鄭諧這么時時要求紀律至上、效率優(yōu)先的人,就應(yīng)該進公務(wù)員隊伍去整風肅紀,凈化政府辦公環(huán)境,而不是把本領(lǐng)都用來整治她。

和和住六樓,沒有電梯,當初之所以選六樓只因為貪戀那小小的斜屋頂?shù)拈w樓。

房子登記在她名下,畢業(yè)還不滿一年時就買了,令她一度覺得自己跑步邁入中產(chǎn)階級,異常富有。

但其實也沒花多少錢,當年與母親住的房子的拆遷補償金可以抵扣掉大半,母親又幫她交了剩余房款的一半,建議她其余款項辦貸款,這樣可以讓她體會一下生存壓力,也可以改一改她亂花錢的壞習慣。

她一個人豪情滿懷地去辦手續(xù)時,開發(fā)商竟?jié)M臉堆笑地跟她講,他們有幾個內(nèi)部優(yōu)惠名額,因為他們老板和鄭先生是朋友,所以給她一個名額,七折優(yōu)惠。

和和大驚,因為這家開發(fā)商一向牛得要命,優(yōu)惠與促銷少少,對消費者擺出一副“你愛買不買”的賣方市場姿態(tài)。買房時她早晨五點起床,排到中午十二點才挨到了樓號,現(xiàn)在竟這么熱情地朝她揮橄欖枝。打倒特權(quán)階級!

這下她不只沒掏錢,還富余了一小筆。后來她旁敲側(cè)擊從鄭諧嘴里也沒挖出什么內(nèi)幕來,只好心安理得地享受了一回天上掉餡餅。

代價也是有的,后來鄭諧買了她對門的房子,又長期閑置,于是她順理成章地充當了他的管家,替他去交水費、電費、物業(yè)費、網(wǎng)絡(luò)費,請鐘點工幫他定期打掃,他一個月至多只住兩三天,而她也要經(jīng)常幫他曬被子換床單往食品柜里塞吃的,雖然花的都是他的錢。

和和常常感慨,鄭諧明明特別鄙視她的理家本領(lǐng),又有那么多聰明能干的秘書可代勞,為什么偏這么愛整她。

當然,鄭諧的理由非常有愛,美其名曰鍛煉她的理家能力。

所以通常情況下,她將自己的家搞得一團亂,卻把他那邊收拾得井井有條。

有時候為了氣鄭諧,也會故意給他換上粉紅心心的床單、夢幻的蕾絲桌布和凱蒂貓抱枕,他也不惱,只板著臉限時要求她清理干凈。

和和三步并兩步地小跑,終于到了家門口,還沒好好喘上一口氣,背后的門“咔”一聲開了,鄭諧果然穿戴整齊地準時出來。

低頭看表,她昨晚特意校了時。八點,標準的北京時間,一秒不差。

鄭諧一定是一位苛刻的老板,她再次同情一周五天忍辱負重地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韋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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