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了,這個就是楚辭?!?/p>
從剛才我跟何欽進門起就一直在房間另一端安靜坐著的女生此時站起身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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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明白了詩經(jīng)這次為什么會這么平靜地跟周向分手,我忽然明白了詩經(jīng)為何沒有直接告訴我她跟周向分手了,我忽然明白了詩經(jīng)在這幾天之內需要承受的痛苦是如何之深而卻又無法向他人開口??匆姵o的那一刻我忽然就都明白了。我不知道男生們是不是都是傻瓜,又或許真的是看人的角度不同。他們看不到我所能看到的,他們感受不到我所能感受到的。記得很久以前就有讀到一位作家說男人跟女人審視女人的眼光和出發(fā)點不同,所以即使看見的是同一個人可能描述也會相差甚遠。
我問楚辭:“你姓什么?”
周向回答我:“沈。”
我問楚辭:“你一直以來都是跟你父母一起生活嗎?”
“不,楚辭跟她母親兩人一起。”這次回答我的是何欽,“因為她母親即將跟我父親再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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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之后何欽很不解地問我為什么會問楚辭這么奇怪的問題。我擺擺手說沒什么,讓他有空代我去向楚辭道歉為剛才的失禮。然后隨便找了旅行很累的理由告訴他自己要一個人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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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關上出租車的門,我便撥通了詩經(jīng)的電話。
“喂……”
“林詩經(jīng),你告訴我你母親姓什么?”
“你知道了……我就知道瞞不了你多久的……”
“二十分鐘之后到我家。”
詩經(jīng)為了給五月底過生日的周向買禮物在我們距高考還有不到一個半月的時間,在一家小超市促銷了整整一個月的飲料。
詩經(jīng)為了兌現(xiàn)和周向上同一所大學的承諾學了自己最討厭的法律專業(yè),因為那所理工科的學校別說傳媒連英語專業(yè)都沒有。
詩經(jīng)為了幫周向錄到一位他喜歡的歌手的新專輯試聽版連著一個星期堅持每天夜里凌晨兩點聽一家網(wǎng)絡獨家首播電臺。
……
就在前些天,詩經(jīng)為了幫周向弄到他要考研的那位導師要求的資料,早上六點起床去市郊的一個小店排隊買據(jù)說那導師唯一的愛好——周記鴨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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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車上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各色商櫥——腦海里播放的是這些年來詩經(jīng)為周向所做的各種各樣的事情,那些因辛苦吶喊而沙啞的嗓音,那些因睡眠不足而黑腫的眼圈都從未讓周向看到過知道過。
我為詩經(jīng)所做的一切感到不值,付出的財力物力不值一提,只是付給周向的時間與愛幾乎耗盡了詩經(jīng)的整個青春。
而她卻連伸手挽回的一絲機會都沒有。
甚至連抱怨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那個人是沈楚辭。
因為那個人是林詩經(jīng)的親妹妹沈楚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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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jīng)一到我家立馬癱在了沙發(fā)上,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我卻顧不上那么多的原因,單刀直入地向她確定自己的猜測。
“是,就像你猜的那樣,舒良。沈楚辭就是。在我看見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了,而后又無意中看見她手機上跟母親的合影。我連跟周向吵架的氣力都沒有。我不想知道他們是何時認識何時開始交往,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要知道周向他是真心對待楚辭,而楚辭她也覺得幸福就夠了?!?/p>
詩經(jīng)在說這些的時候是一種完全疲憊的狀態(tài),但我太了解她,我還是能聽得出隱藏在字與字之間她想要努力遮蓋起來的難過。只是她不明說,我也不愿指出。
“你還愛周向嗎?不對,應該說你對周向的愛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