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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機關(guān)算不盡(6)

牟氏莊園 作者:衣向東


精明的姜振幗,當然知道如何使用自己的大管家。

忙完了喪事不久,一天晚上,她自己去了二進門的賬房。當時幾個賬先生都準備睡覺了,穿著大短褲,坐在通鋪的大土炕上,聽大管家安排明天的事務(wù)。他們看到少奶奶推開門的時候,都張嘴傻愣著,說不出一句話。

姜振幗看了看大管家說:“你這奴才,愣著干啥?不快給奶奶搬個凳子坐?”

易同林這才醒過來,急忙拖過一條長木凳子,說道:“奴才該死,少奶奶你坐,就是、就是沒想到少奶奶能來賬房?!?/p>

姜振幗說:“哪里我不能去?我自己家里,想去哪里隨我的愿?!?/p>

“賬房里臟乎乎的,怕臟了奶奶的身子?!?/p>

她的口氣嚴厲起來,說:“知道臟就好,以后這兒我會常來,你們也得收拾利索了?!闭f著,也就坐在了臟乎乎的凳子上。

后來,姜振幗隔三差五就要去一趟賬房。賬先生們把屋內(nèi)收拾利索了,還專門給少奶奶準備了一個椅子。她來的時候,手里經(jīng)常拎著一壇子米酒,或者一些水果,讓這些賬先生感動不已。有時,她要單獨給大管家交待事情,就會說:“你們幾個奴才外面涼快一會兒,我有話要跟管家說?!?/p>

幾個賬先生就出了賬房,去對面一進門的群房內(nèi),跟大把頭和勤雜工們閑聊去了。

月新堂的大管家李連田了解了這些,就有了編造故事的背景了。

李連田仔細想了想,覺得編造一些桃色新聞還不夠,他要充分發(fā)揮自己的才干,把易同林徹底搞垮,討得二爺牟宗升的賞錢。

他想到了日新堂姓孫的賬先生。姓孫的賬先生,前些日子跟李連田閑聊,曾經(jīng)流露出對易同林的不滿,說自己到日新堂七八年了,年薪才二百吊銅錢,而易春因為是易同林的侄子,剛來了不到兩年,年薪已經(jīng)長到一百吊銅錢了?!斑@么多年,都是我在幫著易同林處理事情,但在主子面前,名聲都讓他一個人賺去了,我什么也沒撈到。”很顯然,姓孫的賬先生覺得委屈自己了。

李連田偷偷找到姓孫的賬先生,問他是否愿意去月新堂做賬先生。愿意的話,年薪三百吊銅錢。姓孫的賬先生當然高興了,問他月新堂的二爺能否同意。李連田說:“就是二爺看好你理財?shù)谋绢I(lǐng)了,讓我來找你商談?!闭f著,李連田從腰里掏出五十吊銅錢塞給了姓孫的賬先生,說道:“這是二爺給的一壺酒錢?!?/p>

姓孫的賬先生滿心歡喜,把銅錢揣在懷里,說自己終于可以離開易同林那條老狗了。

李連田就趁機說:“離開前,整治那老家伙一下?!?/p>

姓孫的賬先生想了想,說要想整治易同林難啊,少奶奶對他太信任了,怎么對他下手?李連田提醒他,說易同林的侄子易春,可是易同林保舉來的。按照規(guī)矩,易春出了事情,要追究保人的責(zé)任。姓孫的賬先生眨了眨眼,猛然醒悟,說道:“對呀,整治易春可是容易多了?!?/p>

兩個人很快就密謀了一個加害易春的計劃。

易春掌管著日新堂院內(nèi)糧庫的鑰匙。日新堂院內(nèi)有四五十傭人和勤雜工,易春每隔三天就要從糧庫內(nèi)取一次糧食送到磨坊。姓孫的賬先生趁易春不注意,偷了易春的倉庫鑰匙,在一個長工的協(xié)助下,從糧庫內(nèi)偷走了三斗麥子。

后來,易春到糧庫內(nèi)取糧食的時候,發(fā)現(xiàn)糧食少了,心里很害怕。鑰匙只有他一個人把守著,少奶奶知道少了糧食,肯定要把他趕出日新堂。他就一直沒敢告訴叔叔易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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