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已是夜晚,狹長的走廊里只亮著一半燈,也沒什么人走動。我一眼望見走廊那頭的四名男女,他們都是自殺者的親友,而今,也都成了我的朋友。。大約半個多小時以前,我們找到自殺未遂的女人楊潔,并送至這里。他們正在搶救室門外焦急的守候著——奇怪的是,那個神秘的精神病患者卻不見了蹤跡。
他走了最好!謝天謝地,我和老威沿著走廊往前走。來到走廊的中間位置,凹陷進去的一片區(qū)域,正是護士臺,沒想到那精神病患者,站在護士臺的后面,目不轉(zhuǎn)睛地打量著我們。
他起初是呆呆地看,忽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zhàn),身子機械般地抖動著。當然我倆也能好到哪兒去,只覺得從腳部一陣陣地往上直冒涼氣。好半天,老威和我沒敢動地方。
終于,他從護士臺繞了出來,趿拉著鞋,開始往搶救室那邊走。他的動作很僵硬,有些步履蹣跚的,可是出人意料,步子邁得飛快,而且毫無聲息。幾乎是像個僵尸般,一扭一扭地朝搶救室走去。
自殺者的親友抬頭看著他,他也看著他們。似乎雙方都嚇了一跳。
我和老威,傻乎乎地僵在原地,一動不動。誰也鬧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就在這個時候,搶救室門口的燈亮了,一名戴著口罩的護士從里面走出來,她摘下口罩,正準備說些什么。
“不好!”老威眼尖,大叫一聲。然而聲音的傳導速度,似乎還沒有那人的動作快。只見他突然一伸手,把護士小姐抓進自己的懷中,不知從哪兒找來的一枚玻璃片,對準了護士的脖子。
搶救室內(nèi)外,一片大亂!
屋里的醫(yī)護人員,很快注意到這危機事件,也許聯(lián)系了保安人員;門外的四位親友,都直挺挺地站起身,又弄不清什么情況,跑也不是,坐也不是。
那人架住護士,自己卻顫抖不停,口中依舊念念有詞,好像他倒是受害者般的,害怕不已。由于他的手哆哆嗦嗦,玻璃片刺破了護士的肉皮,陰出點點鮮血。而那位可憐的小護士,早就嚇得魂飛天外,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也就是兩三分鐘的模樣,我和老威的身后,響聲大作,保安人員沖進了樓道。他們手里拿著警棍,恕我是個外行,也看不出來那上面會不會帶電。
“放開護士,把你那玻璃片扔了!”保安人員的命令此起彼伏。
可他們越是叫嚷,男人就顯得越是害怕,他把自己的身子縮在墻角里,一個勁兒拿玻璃片在護士喉嚨上比劃。
“別……別過來……你們都滾遠點,我,我不怕你們。”他這樣叫道,尖刻的聲音極具穿透力。
“看來語言能力沒有喪失,思維水平也還好。”我小聲念叨了一句。
“你說啥?”
“沒啥,喂,我是說,呃,你有小刀嗎?”我問老威。
“啊?小刀?”老威是個大塊頭,擋在我身子前面,幾乎遮住了我的視線。
“對,就是那種瑞士軍刀,你不是喜歡到野地去玩嗎?那叫什么……哦,對,戶外運動,我記得你總是隨身揣著?!?/p>
“有倒是有,你要干嘛……”
老威的話沒能說完,因為我已經(jīng)從他的褲袋里,把瑞士軍刀掏了出來。
“你……”他恍然大悟,“你小子該不會又要逞英雄吧?!”他把一雙大手橫在我的身前,“聽我說,伙計,你今天已經(jīng)救過一個女人的命了,現(xiàn)在這事輪不著你出風頭,一把小刀,可對付不了眼前這家伙?!?/p>
沒錯,我由衷地點點頭,翻出軍刀最長的那條刀刃;拿膝蓋,猛地從后面撞向老威的小腿肚子,他沒留神,一時間站立不穩(wěn),我趁機一把扳住他的腦袋,冰涼的刀鋒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是啊,這小刀對付不了他,不過能對付你就足夠了。”
“你吃錯藥啦?”他掙扎著扭動了兩下,動作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