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把錢花到女人身上,你心里清楚,我也不是傻子。蛋蛋窮得過不下去,還不是怪你當初非要叫他上技校,技校畢業(yè)根本沒人給安排工作。在祁北市這地方打工,像他一個月掙七八百塊算不錯了,可這點兒錢夠干啥?你把大兒子前程耽擱了不說,小兒子也不讓讀高中,說沒錢供他上大學,念個技校拉倒。結果呢,技校上不下去,毛毛在社會上浪蕩,你也不怕他和壞人混到一起,變成‘二流子’?”寇粉英繼續(xù)聲淚俱下。
他們的小兒子叫葉毛,昵稱“毛毛”。
“哼,你不提毛毛我還不生氣,誰知道那雜種是不是我兒子!我憑啥管他?有本事你去管,老子掙的錢自己花,你管不著!”葉國林終于從老伴的抱怨中找到突圍的缺口,嘴巴硬起來了。
“葉國林你是畜生!毛毛是不是親兒子,你咋不去做親子鑒定?”
“我為啥要去做鑒定?我看毛毛就是個雜種。誰叫你那時候不正經,和別的男人睡覺?二十年前你就不要臉,如今還好意思管我,你有資格嗎?”葉國林一下子變得理直氣壯。
“哎嗨嗨嗨……這日子沒法過了!老天爺呀,你咋不讓今兒白天的地震厲害些,把我震死好了!嗚嗚嗚嗚嗚嗚……”寇粉英嚎啕大哭。
群體事件
第二天,祁北礦業(yè)集團辦公樓前聚集的人比前幾天更多。
圍墻外人行道上,許多離退休人員坐在小凳子、小馬扎上,一字排開。他們打著橫幅,內容有“子孫沒飯吃,老來無所依”、“遲勝愚滾出祁北集團,滾出祁北市”等。老人們一臉祥和,不吵不鬧,卻引來圍觀群眾無數。半條馬路被堵,來來往往的汽車走不動,司機們急得亂摁喇叭,“嘀嘀嘀”響成一片。距離辦公樓正門左右兩邊幾十米的地方,分別停著若干警車,里面有不少警察待命。除了有幾個交通警指揮疏散車輛,別的警察也不好對請愿的離退休職工采取行動,只能待在一旁干看。
集團公司院里聚集著更多相對強壯的退休工人,也夾雜著一些年輕人,基本上是無業(yè)職工子女。沖在最前面的一伙人高喊:“我們要見集團公司領導!”“遲勝愚出來回答問題!”集團公司保衛(wèi)處的一幫民警手拉手組成一道防線,阻止請愿人群接近辦公樓大門,在他們身后給進出辦公樓的人們留下一條通道。有一位負責信訪的干部,手里拿電喇叭,對請愿的人群喊話:“離退休職工同志們,參加請愿活動的青年同志們,你們有什么合理的訴求,請通過正常渠道向組織反映。可以給集團公司領導寫信,也可以到信訪辦公室面談,那里有專人接待。圍堵集團公司辦公樓,影響正常的工作秩序,影響社會治安,這樣做是違法的。集團公司領導很忙,不可能在這種場合與你們見面。你們可以派代表到信訪接待室去反映問題,經過預約也可以和集團公司領導對話。遲董事長說了,他很愿意和職工群眾交流,很愿意和離退休老同志對話。請大家盡快散開,結束這種無組織、不合法的請愿活動,如果繼續(xù)干擾正常的工作秩序,公安部門會采取相應的行動,制止非法集會請愿。請大家盡快解散,不要干擾正常的辦公秩序……”
“你算個干啥吃的?我們要見集團公司領導!”
“遲勝愚有本事站出來,不要做縮頭烏龜!”
“問題不解決,我們要把請愿活動進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