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寫于1981年,手稿幾經(jīng)輾轉,最后于1982年由西柏林的洛特巴赫出版社翻譯出版,引起轟動,很快被譯成多種語言在日本、丹麥、瑞典、美國、英國、法 國、土耳其等國出版。直到匈牙利發(fā)生了體制改革,《1985》才于1990年在匈牙利出版,人們不禁驚嘆于作者的預見性。當然,與其說是“預見”,不如說他吃透了極權的邏輯。
《1985》不僅承繼了《1984》的思想性、批判性、語言性和悲喜劇風格,并在文 學形式上進行大膽嘗試,采用了多角度敘事(三位主人公的交叉回憶)、多維度敘事(正文與歷史學家的序、批注和后記)、多體裁敘事(插入訃告、新聞、聲明、 信件、小說、詩歌)等多變手法,構思巧妙,雜而不亂,亦虛亦實,既有政治悲情,又有人性浪漫,同時不乏黑色幽默,我在翻譯過程中時而掩卷沉思,時而悶聲發(fā) 笑,即便對今日的讀者來說,這本書仍具先鋒性和實驗性,令人耳目一新。
這本書的中文版得以與國內讀者見面,首先要感謝世紀文景的兩位編輯——邵艷美和王玲,若不是她倆對東歐文學情有獨鐘和對我的信任,國內讀者恐怕很難有機會讀到這類佳作,之前我翻譯的另一位匈牙利作家艾斯特哈茲·彼得的《一個女人》和《赫拉巴爾之書》,也是與她倆合作的成果。我還要感謝書評家康慨,是他的一則報道,將道洛什引入中國出版界的視野。另外,我要感謝漢學者芭爾濤·埃麗卡(Barta Erika)在翻譯過程中給我的幫助,感謝友人魏翔、黃晨鳳在創(chuàng)作上給我的一貫支持,感謝我的母親和弟弟始終默默做我的后盾。另外,還要感謝匈牙利圖書基金會主席卡洛伊·多拉女士(Károlyi Dóra)的熱心幫助,我是通過她跟遠在柏林的道洛什先生取得聯(lián)系的,在文學遭受冷落的今天,這些支持與幫助彌顯珍貴。
交了譯稿,我又受編輯之托,請道洛什先生為中國讀者寫幾句話。幾天之后,一篇心誠意切的作者序就靜靜地躺在我的郵箱里。我感慨于他在結尾寫的那兩句話:“請你懷著好奇之心讀這本書,如果可能的話,試著植入自己的歷史。想來,世界歷史之所以有趣,正因為我們所有人都在——都可能在——其中扮演角色?!钡拇_,無論個體多么渺小,我們都在人類的大歷史中扮演過、扮演著并將繼續(xù)扮演角色。從這個角度講,這本書很值得一讀,特別值得我們來讀,讀的時候或許輕松,但是讀完之后不會輕松。
余澤民
2011年6月29日,布達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