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幫忙,我快撐不住了!”蘿紗大喜叫道。上次維洛雷姆能收拾掉紅鏡,足見他擁有不凡的實力,自然是一大臂助。
然而維洛雷姆只站在原地為難地搓著手:“這個……你叫我‘下來’,我是做到了,可是要打架的話……我有點……不大方便……”
“……不大方便?”見來了援手,德魯馬精神一振,斧上威力大增,蘿紗才有余暇回頭狐疑道:“有什么不方便?”
“就是……就是……那種日子啦!”
“那種?”
聽到他的話的人,不論敵我都用古怪的眼神瞪著他。
“別誤會。那種日子……就是那種好幾天找不到食物,餓到發(fā)軟,露宿在外又受了寒,全身發(fā)熱,燒得沒了力氣的日子啦!”
再強的魔法師,又病又饑也剩不下多少戰(zhàn)斗力。蘿紗搖搖頭:“既然不能打,你還跳下來干嗎?這不是白白送死嗎?”
“朋友有難,我怎么能作壁上觀,置身事外呢?就算幫不上多少忙,也應(yīng)該下來和大家一起共患難吧!”維洛雷姆面上誠摯的表情讓人很難不為之感動,蘿紗心頭也不由流過一陣暖意。然而這番聽起來十分仗義的回答之后究竟隱藏著什么用心就很耐人細(xì)思了。
因朋友出現(xiàn)在蘿紗心中產(chǎn)生的振奮并沒有維持多久。承受著洛桑軍越來越狂暴的攻勢,蘿紗的反擊再度變得無力。
想到自己的防線一旦崩潰,德魯馬、山谷中的埃夏和數(shù)百名村民,還有維洛雷姆……大家都難逃大難,但自己的力量卻越來越不足以維持防線,蘿紗覺得心越發(fā)躁動不安。躍動著的精靈仿佛一點點滲入自己心中,意識隨著它們而浮動。當(dāng)精靈們再次活潑地躍動起來時,蘿紗忽然一陣心悸,有股讓自己的意識隨著精靈共同舞動的沖動。
跟它們化為一體,身上就不會再有寒冷欲嘔的難受感覺吧?
當(dāng)一部分意識放棄思考而隨著魔法精靈起舞的時候,不愉快的感覺開始變得模糊,身子仿佛輕飄飄地陷在了云里。這種美好的感覺讓蘿紗立時沉醉進去,想讓意識完全融化于那股與魔法精靈共鳴的快意中。
忽然胸口那塊水晶墜變得寒冷如冰,如劍鋒般的冷意直穿入自己的胸膛,也讓正在渙散的意識略為聚斂。在心智清明起來的瞬間,蘿紗意識到自己所面臨的危險。
自己的意識險些就被魔法力量侵吞!及時勉強把持住心緒不受魔法精靈的誘引,蘿紗身上已是冷汗密布。
剛才心靈承受能力已經(jīng)到了極限的自己險些就反被風(fēng)系、火系魔法精靈所駕馭。任何魔法學(xué)校的第一課必定說過,要是施法時魔法師的心反被魔法精靈的力量壓倒,被它們?nèi)肭植倏?,魔法師便會陷入癲狂失去自我。
“算起來,這個墜子已經(jīng)救過自己幾次了。不過看來也是白費,我再也撐不了多久了……”
正想要放棄,蘿紗耳畔響起維洛雷姆的話聲:“一直都在用精靈屬性比較躁動的風(fēng)系火系魔法啊,難怪你這么累了。不過要說攻擊力最強的,應(yīng)該是?系魔法,為什么不試著換用黑暗屬性的魔法?”
“你怎么知道我也能召喚?精靈?”蘿紗驚訝地看著趨近自己的維洛雷姆。記憶中她并不曾向別人宣揚過自己也能感受?系魔法精靈啊。
“是同一類人的話,只要一看就能明白?!苯裉炀S洛雷姆的眼眸是普通的灰色,然而其中閃動的是比金銀妖瞳還更妖異的光彩,仿佛能看穿蘿紗的靈魂。
“同一類?”蘿紗有些迷惑。
“我們和一般人不一樣。在我們心底隱藏著黑暗殘酷的東西?;蛘呖梢哉f,我們沒有心。”維洛雷姆依然在微笑。那是屬于惡魔的誘惑的笑。開朗活潑的年輕人向少女露出了面具下的另一張面孔?!昂诎档撵`魂自然最適合用黑魔法?!?/p>
腦海中有什么東西砰一聲斷裂開來,震得蘿紗一時說不出話來。如果是在離開帝都之前,她可以想都不想就大聲否認(rèn)。然而現(xiàn)在她不確定了。維洛雷姆的話明白揭露出她這一陣子隱隱出現(xiàn)的感覺。
過去在拉寇迪時因為她特殊的身份和經(jīng)歷,身邊并沒有多少朋友,除了愛琳娜、杰伊外沒什么人在意自己,所以對自己不在意他們以外的人也視做理所當(dāng)然的事。可是開始這次旅行后,有幾次眼看著艾里等人有危險,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為他們擔(dān)心憂慮,自己似乎漸漸對什么都不大在意了。
總是提醒自己,無論是什么樣的情況,也要盡量讓自己保持快樂,不為了無力改變的事難過……可是久而久之,自己雖然能感受到悲傷、憂慮、憤怒等等情緒,這些情緒卻越來越難以觸及自己內(nèi)心深處。
也許最后便會成為維洛雷姆所說的沒有心,沒有感情的人吧?
“等一下?,F(xiàn)在不是整理少女情懷的時間哎!”對自己腦中浮現(xiàn)的想法感到害怕,蘿紗強自轉(zhuǎn)開念頭。雖然已經(jīng)認(rèn)同維洛雷姆的話,她仍為難道:“可是……雖然我能召喚?精靈,但黑魔法我只會昏睡之類的低等魔法,派不上什么用場啊?!?/p>
“沒關(guān)系。我雖然自己使不出魔法,但是我可以教你啊。放心,我耐心完美的教學(xué)方式可是廣受女孩們的好評哦!”
雖然對他“廣受好評”的究竟是哪一方面的教學(xué)懷有疑問,快忍受不了風(fēng)火系魔法精靈共鳴的蘿紗也只能點頭接受他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