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劉同豫做了總結,他很贊成魯正湘的分析,嚴令部屬迅速展開緝查。
會后,劉同豫的私人秘書李玉禾走到魯正湘身邊說:“魯處長,劉局長在他的辦公室等您,請您馬上就去?!?/p>
劉同豫是黃埔軍校一期生,領陸軍中將軍銜,今年五十五歲,鬢發(fā)已染斑白。他目光銳利,是一位威武而嚴肅的長官,對部下不假辭色。他邀魯正湘在自己對面坐下,開門見山地對他說:“你對案子的分析很正確。我也擔心案犯到北平后又馬上溜走。果真如此,我們的威信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坦率對你說,失主高名堂雖然是個商人,但不能等閑視之。因為他是壟斷資本家、平津地區(qū)財閥、金融界的巨子,勢力南延至江浙一帶,與上海商界巨頭曹氏家族有著親緣關系,不僅財力雄厚,親友中更不乏中央要人和軍警首長。天津警察局局長林靜柏與他交情深厚,他和我的關系也不錯。今天上午,高先生特地從天津掛長途電話給我,要我特別關照,盡力幫忙,尤其特別說明,他希望盡快破獲此案,其中還另有原因。”
原來,蘭翡翠在未嫁高名堂之前,與一位年輕英俊的京劇小生喬玎相愛,兩人幾乎到了如膠似漆的程度,只因喬玎出身寒微,雖與蘭翡翠兩情相悅,終究不能如愿。據(jù)說高名堂與蘭翡翠結婚前夕,喬玎、蘭翡翠二人還密約通宵,足見他們之間依然藕斷絲連。高名堂也知自己是老朽之人,以金錢買得美人,惟恐婚姻不穩(wěn)。這次蘭翡翠的項鏈離奇被盜,高名堂實難相信,他疑心蘭翡翠把項鏈轉(zhuǎn)贈喬玎而謊報竊案,瞞天過海。天津警方也有這種看法,因而高名堂希望將案情迅速弄個水落石出,以此判明蘭翡翠對他是否忠貞。為此,他不惜許以重金作為這次破案的獎賞。
劉同豫鄭重地說:“這段內(nèi)情,我只對你一個人說,為了保障高先生的名譽,你千萬不能泄漏,以免弄得滿城風雨。這個案件雖然不是發(fā)生在北平地區(qū),但無論是在公還是在私,我們都不能不重視。我想將這個案子全權交給你,希望你竭盡一切努力,完成這一重任。你對此案還有什么看法?”
魯正湘沉思一下說:“局座,我認為在全案過程中,這個竊犯最大的線索就是她的戲票,窮追下去,一定會有所收獲??上覀儾辉谔旖?,很難弄到第一手材料。我想馬上派一位得力的助手,率領一個小組去天津,重點調(diào)查與蘭翡翠聯(lián)號的戲票。”
“好建議,你馬上行動,我絕對支持。”
北平市警察局朝陽區(qū)局所管轄的地區(qū),在各區(qū)中占地最大,幾乎占全城的三分之一。刑偵處處長辦公室,設在區(qū)局二樓,明窗凈幾,一塵不染。此時室內(nèi)靜悄悄的,只有魯正湘一人坐在沙發(fā)上,頭枕著靠背,好像在閉目養(yǎng)神,其實在他的腦海里正翻滾著波瀾。“希望你竭盡一切努力,完成這一重任?!眲⑼サ倪@句話,不斷地在他的耳旁回響。他想:“整個北平警察局下轄有三千余名干警,人材濟濟,為什么只信任我這個年輕的處長,把重擔交給我呢?”他感到這是最高的獎賞,無尚的光榮。想到這里,他渾身熱血沸騰,下決心要完成這項任務。
他認真仔細地思索著,尋求在全案的薄弱環(huán)節(jié)中沖破一個缺口。戲院門口幾個青年對蘭翡翠的諷刺,貴賓座聯(lián)號戲票的秘密,那個機靈活潑的小姑娘的誘惑,一連串的精密布置,有條不紊,說明她有一整套熟練的人馬,而且足智多謀,機警詭秘,絕非初出茅廬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