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
廬山在我背后隱逝了。我此刻又在輪船的甲板上,在同伴們的笑談中,在船身的搖擺中,給你寫信了。
那巍峨的峭壁,高聳在云端里的山峰,猙獰的巨石,松濤瀑流的鳴聲,這一切又和我作別了,成了我回憶的故鄉(xiāng),也可以作為我們相見時的談資吧。離了它,我又覺得依依了,這畢竟是難得的奇景。然而有我的愛人在期待著我,有我的事業(yè)在期待著我,我是含笑著把它丟了。
在廬山我夢著你,但此后我的睡夢中也將有著它了。
你也想到我這時已在一步步地靠近著你了嗎?這滔滔的江水,帶我到這里來時,已是快將一月的事了。
我到了南京,耽擱一夜就到上海,我坐那班特快車,我已決定了在七日那天。假如可能,希望你在站上候著,作我們別了兩個月的會晤。記得別時的前幾天在公園會你的時候,你對我還是那么的害羞,但我期望著我有親吻你的那一瞬。
你允許我嗎?
有許多的話,要在你面前傾訴,希望以后我們能切實地共同去努力。
話多了反不容易寫了,我留待見你時面談吧。
敬祝安好。
爾奎
(一九三一年)八月二日